注册科学网博客的纠结
-- 谨以此文献给李小文去世一周年
澳大利亚 周家馨
2016-01-01
昨晚一夜未眠。缘何?
旧年与新年的交接,新年夜,午夜窗外绚烂夺目的烟火,人们迎接新年的欢笑声,都可以是不眠的原因。
然而,当这一切都归于平静,时间已然成为2016年,我却仍然不能睡去。
过去的一年,实在是太不平静的一年。
在这过去的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里,我眼睁睁地看着七个与我曾经同学,同行,或同识的人远去。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其中两位好友刚刚去世,并没有任何人通知我的情况下,作为一个科学的学子,虽远隔重洋万里,我竟经历了“心灵“撞击的感应。
我曾借用宋词名家柳永冷艳的词藻,为一个同学撰写了四句挽字。没想到,这幅挽字,这一年来,竟用了三次。
多少年来,有多少朋友劝过我,应该把自己国内、国外各一半学术生命的见识和感悟,走了多半个世界的万里江山,长途跋涉寻访的名山大川、各种火山、特异地貌、大瀑冰川、及世界文化的遗产,写下来。
但我从来,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写”。
我的回答很简单:我的经历算个甚么?有甚么可写?可看?
宋美龄活了106年。她那么长的生命,篇篇都是历史的见证。但是,她死后,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字。留下的,唯有她平日习作的几幅画而已。比起一退休就忙不迭出自传的,她是何等大气,超凡! 我虽无资格谈论她的功过,但就这一点,我实在是佩服她。
更何况,世界越来越发展,信息胡乱爆炸得让人们越来越没有时间。谁会有空,看一个小人物的陈词腐字?
但是,李小文的去世,给了我极大的冲击。他是去世时给了我“心灵“撞击的那两位朋友之一。
他去世以后的许多天,我都无法平静,甚么事都干不了。最后只能拜读他在科学网上留下的博客。
读了他几乎全部的博客后,我突然有种冲动:觉得自己好像该“写”点甚么,虽然我对自己能够写点甚么,完全没有自信。
这个冲动只是源于:因为在读他的博客时,我感觉他还在和我交流。
比如,我很吃惊地发现,他竟能用古诗词形容,表述遥感技术的理论。
我们认识也有快40年了。1978-79年在中科院研究生院的出国英训班,我们曾同学一年。
1982年我从英国去美国地质考察,顺便去了他和其他几个同学唸书的 Santa Babara分校,大家聚会得好高兴。
1986年我回国,他也在这段时间回了国。90年我再次出国。
2001年我回国合葬父母骨灰。他知道了。固执地邀请时在天津的我,到北师大给他们中心的研究生们 “讲一讲,座谈座谈”。
以后也每逢我回国,或是圣诞、新年期间,会有电话、电邮的互动。说起来,也算了解了。但我竟然不知道,他对古诗词也有很深的爱好。我们从来没有聊过古文、古诗词。如若知道,岂不还有更多精彩的聊天?
反倒是,他已经走了,我还能听到他(对我)聊古文了。
多亏他留下了这些博客。
于是我给自己攒了一个劲儿,纠结一年:决定是不是跟随他的脚步,去上科学网。
这2015旧年的最后一个上半夜,2016新年的第一个下半夜,纠结的不眠夜。总算有个结果。太阳已经升起,屋子里也光亮了起来。
我在2016年元旦的凌晨,实名实姓,注册了科学网。
周家馨
2016-01-01
写于布里斯本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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