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是一种寄托哀思、超渡灵魂的仪式,通过点香燃烛、念经祭拜来表达在世者对离世亲人的敬意、不舍和祝颂,以疏解自己的悲痛、歉疚和不安。故戴孝者应严肃、庄重和持稳,并通过这种仪式来体念生死之义,净化心灵之魂,感念亲情之恩,激发奋斗之力。
5月3日(四月初六),这是阿婆葬礼的最后一天,主要内容是发丧、抬棺、埋棺、烧灵房,正如哀乐的高潮,午宴将特别丰盛。
五点起床,亲戚、乡亲们陆续来吃早餐,主要是稀饭、馒头、包子和每桌两个炒菜。
约六点,我们戴好孝布,继续道场仪式和祭拜,然后开馆洗面,其实是一种形式,即用扭干的帕子在阿婆面上扬三次,但不能触碰。抬棺男人开了棺,让我们见阿婆最后一面,我给阿婆“洗面”时,那瞬间看见阿婆鼻孔通孔乌黑,面部已冻成冰块,她的眼睛闭好,显得安然,毫无惊恐状。我含泪对阿婆说:“阿婆啊阿婆,一路走好,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您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然后三鞠躬,然后我叫妹妹也来说一句,但我没注意她说了什么。因为空间狭窄,感觉时间紧张,故没来得及通知姑姑们及其子女来见最后一面。
六点半,准时发丧。我仍然端灵盘(前泥块上插香烛,后泥块上插灵牌),然后阿婆所有子女(除爸外)及其孙儿孙女等都尾随我后,我们先在抬棺所迳的门前公路上跪下,当棺材抬到前面时,八个男人歇了一下,然后继续试试肩膀。此时,我意识到阿婆的躯壳即将永远埋入大地,一个抚育我长大、最关爱我的亲人,一个至死信任、一直期待我成功的亲人,一个赋予我灵魂、让我最敬爱的亲人,一个前不久还活灵活现的、时常与我交流的亲人,一个让我多少日夜精心照料仍不抵我对她的亏欠的亲人,一个必将让我永远思念、并从愧疚悲痛中不断汲取无穷力量的亲人,即将上路了!此时我的热泪滑落双颊,心中念道“阿婆,阿婆,阿婆啊——”。旁边大姑、幺姑等俯地哭丧。我想此时我妈也当哭了。
一会儿,抬棺人一起抬起,要求端灵走快点。我立即起身前走,大约没前走四十米,抬棺人就要歇肩,随即我们戴孝者转身跪对棺材。然后,随抬棺人起步而转身继续前走。同时,一路放鞭炮。不久,到了金坑,壮士抬棺对位,小心缓慢放下。然后,我赠每位壮士一根香烟。
抬棺人说:“人活一辈子,最终就占一块地方”。我爸在旁竟然笑着说:“呵呵,久了也不是得”。我当时跪着,没反应过来,后来想到爸在此对母亲的金坑说如此倒汉话,实在不应该!他的心理到底为何总是如此不合情理!
然后,道士再次拉线,校准朝向。此时,听闻道士在堂屋敲锣打鼓,我连忙回去参与。然后尾随道士,沿抬棺路来到金坑。然后,林道士主持埋棺前仪式。他挥舞引龙花,念念有词,然后问:“要富,还是要贵?”妹说:“要富贵双全。”道士说:“好!”然后朝四方洒米。关于富和贵分别念了五段经词,共十段,祝福后世百代如何如何。每念完一段,就为每位戴孝者洒一把米,包裹在孝布内。然后,按顺序依次为逝者象征性掀土掩埋三次,最后由抬棺人正式掀土掩埋。
原定午宴后“烧灵房子”,但近中午时,苍天滴下些些泪雨。道士担心雨下大而淋湿灵房子,故决定将“烧灵房子”提前在午宴前。然后,道士叫人将灵房子抬到曾属于阿婆的最后一块土地上,在屋东公路边,然后道士加快进行“烧灵房子”前的某种仪式,然后我端灵,妹等随后,沿路走到“灵房子”(有楼台阁宇、电冰箱、电视机、水盆等),并绕灵房子三圈(但按风俗不许过前门,以免孝对人多封门而不利于灵魂入住),要求速度不能慢。随后,摘下孝布,将麻绳丢到灵房子周围的谷草上,还有阿婆用过的几件衣服裤子。然后,孝子孝孙们走开,在灵房子周围附近约二十米处各自找个位置,准备最后的哭丧。很快灵房子被点燃了,烈火熊熊,周围几个人分别用长长的竹竿持续支撑着即将崩塌的灵房残余支架。大姑、幺姑等俯地大哭起来:“我的妈也,我的娘也…你的孙儿孙女哦…呜呜呜”,同时我也在这边跪朝着迅速燃烧的灵房,悲痛地俯哭仰泣:
“阿婆啊阿婆,我再也不能为您端水洗脸、搓足泡脚了啊,再也不能为您梳头抚纹、穿衣穿鞋了啊;
阿婆啊阿婆,我再也不能为您端饭喂菜、调汤喂药了啊,再也不能为您擦药摩腿、聊天回忆了啊。呜呜呜…
您多少次恋念少年时光、和裕家昌啊,您多少次叹息阿公早逝、中道颓唐啊。
您多少次怨叹工社劳苦、每日稀汤啊,年底分肉、五子空望啊;
您多少次同情穷亲困乡、心慈行慷啊,遇残落泪、施舍解囊啊。
曾多少载春华秋实、夏种秋收啊,您总任劳任怨、勤俭持家,那时您是多么稳健硬朗啊;
曾多少次逢年过节、走亲访故啊,您总爱带着孙儿回到老家,那时您是多么幸福欣爽啊。
每当我上学工作回到老家土屋啊,您见到我总是多么的意外欢喜啊。
每当离走回望您孤单蹒跚背影啊,我的心底总是多么的凄凉悲伤啊。
多少度日日月月风风雨雨啊,无奈您容颜枯黄、愁纹沧桑啊。
多少年孤孤苦苦炎炎凉凉啊,感幸您暮晚皈依、事诚心康啊。
阿婆啊阿婆,您宁愿独自生活、不愿烦吵啊,您生活多么简朴自足、淡然无扰啊。
阿婆啊阿婆,您曾多么以我为自豪啊,您多么期待我们成功光耀啊。
您多少次问我何时结婚生子啊,我总是感到有愧先祖、执着不肖啊。
多少病痛缠身啊,您是多么的隐忍坚强啊,您是多么的清瘦慈祥啊;
多少人心势利啊,您是多么的信任孙儿啊,我是多么的敬爱不舍啊。
即使烛光摇曳冬天寒冷夜风中啊,我都随时起来帮您披衣遮风啊,您总是心痛并感谢我啊;
即使您脑梗多年经历心身艰难啊,您总是不忘做人的基本礼节啊,您是真正的心底善良啊。
即使您的双眼变得难以识物啊,您常能感觉是孙儿我陪伴在旁啊。
即使深夜鬼魅妖氛多次来袭啊,您的低吟总将我惊醒起来驱离啊。
即使病魔使您体衰神倦思归啊,每和孙儿聊天您总是欣慰自信啊。
即使几天病危无人通知他人啊,您也临终坚持等到我诞生那刻啊。
阿婆啊阿婆,我最终没能见上您最后一面啊,没能跪送听您最后遗言啊,您的孙儿我是多么撕心悲痛啊。
阿婆啊阿婆,阴差阳错苍天无情啊,灵魂涅槃众神来迎啊,从此您一去西方极乐界啊,再也无病无痛、无荣无辱、无富无贫、无忧无虑啊。
阿婆啊阿婆啊,孙儿永远铭记您的恩德和教诲啊,您的灵魂永远神通激励我啊。
阿婆啊阿婆啊,人生百年坎坷不平啊,您的内心依然淳朴平和啊。
阿婆啊阿婆啊,世间万物终归尘土啊,您的灵魂永远泽佑后代啊。
阿婆啊阿婆啊,皇天后土日月轮回啊,您老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啊。呜呜呜…”【当时即兴哭丧没这么完整,后有所修改补充】
最后,我朝天大声悲鸣:“阿婆,您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声音撕心裂肺,此刻泪流满面,闻者无不动容。
然后,幺姑挽我起来,此时那里只留一片黑色的灵房灰烬。人群逐渐散去,有人说:“人生百年就这样结束了”。人多心生慨叹,寿高九十五有余,已算不错了。
然后,我忘记擦去眼泪,和表妹等一起回走,我谈到了阿婆的情况:“阿婆不该这个时候走,根据我对她心身整体情况的最深了解,只要照料不出大的差错,她至少应再活两年。是我爸背离我原来的治疗原则,自作聪明、迷信砖家乱开药所造成的...。以前你妈在我家照料她时,她虽然脑壳不灵光,但一发现身体有明显问题,就会通知我或其他年青人。而我爸正如从前那样,从不通知,自以为是无神论者就可麻木不仁,内心在犹豫盘算啥子?!”表妹说:“只有你最清醒。但任何人都有落幕的时候。”此时,已回到家,不好再说。
烧灵房子是整个丧葬仪式的终点,通过一场烈火烧尽人间生活器具,让人们的心灵受到凤凰涅槃般的震撼和洗礼,透露一个核心涵义“人生一切,燃作烟尘;后人在世,珍爱善行。”人生在世,草木一春;来去空空,消逝影踪;死生有命,成败在天;英雄凡夫,终归悲鸣。惟有通过生命轮回和真情信义,方可赢得一团欢乐;惟有通过思想劳作和道德升华,方可绽放一代荣光。
此时近中午12点......
这只是我关于阿婆葬礼的几段记录。其余暂时不公开。
注:我爸本小学生,曾三年串联,少染毛毒,故自感优越,胡扯好斗,无知自大,思维极端,鲁莽好啜,常脑壳反转,心智倒汉。这次违背我稳妥有效安全的医治方案,丢弃我原备用的核心药方,私自乱找砖家庸医,药物毒副作用导致阿婆不幸提前离世。我未被提前通知而赶回挽救,且未能见上最后一面,让我无比悲愤和伤痛,乃至日夜难眠,左手发抖愈甚,灵魂受到沉重打击。事后很多天,我的灵魂支柱就像被砍掉一半,惟有常常面对阿婆遗像,点烛焚香,烧纸跪拜,与之倾诉沟通,即兴千言,颂毕作揖哀泣,泪流双颊。
丧礼五天,亲人当哀思为主调,切勿打牌嬉闹。但也见有活人之自私麻木,外亲之不痛不痒。我由此深思而认为:死生大义,不可草率。无论年高几何,生命至上,不可疏忽,当尽力挽救,临终大事,切勿个人了断!否则逝者有冤,孝者含恨,遗憾诸亲,后渐淡疏。人生最后一步,一定要走好,需进行终极关怀,让其安然放心去世,切勿给逝者弥留意识留下恐惧、绝望的最终印象,也避免给活人留下永难愈合的心灵创伤。重死必重生,重生必重死;生死见人性,慎终归仁厚。
但可惜我爸连犯七错,事后支吾闪烁其词,然后逍遥机麻,仍不自知:一是背弃良法而又比聪明,二是迷信砖家而开药中毒,三是开药中毒而继续服用,四是中毒身亡而未及时诉赔,五是几天病危未提前通知,六是临终酣睡而未守夜,七是丧礼期间从未跪拜。且不提以前母亲和阿婆在几次生命关键时刻,爸所表现出的躲避害怕、傻气木呆、犹豫不决等,就已见其麻木本能、应变极差和异常心智。我若不查明真相,并知会亲人,以让他知错反思,恐糊涂苟活者会悲剧再演,重蹈覆辙。然我妈头脑简单,思维胡乱,缺乏主见,常听爸话(包括药物),此乃危险。凡以叨扰死者安息,无非糊涂表面假和气,埋藏未来真危险也。呜呼悲哉!我不敢多想,唯有尽力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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