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AI牵领到沟里了……
【我】:咱们接着聊格律诗的“平仄”。你既然承认,无论古今汉语的声调都是非常不统一的,那么你前面所说的【格律诗中对平仄的严格规定】的意义(从 听觉美感、结构与记忆、意境与表达等来看)也只能对一种当时被“公认的”标准语音而言吧。这【标准语音】就是(也只能是吧)古代的“雅言”和当今的“普通话”。你同意我的这个推理吗?
【ChatGPT】:
已思考若干秒
你的推理是成立的。确实,无论是唐宋时代的“平仄格律”还是今天我们拿普通话来对照古诗,都只能针对一个被“公认”的标准发音而言,而并不适用于所有地方方言。具体来说:
古代的“雅言/切韵规范”
唐宋诗人写律诗、吟诵时,所用的音韵体系并非各地方言,而是以长安(洛阳)一带官方圈子里流行的“礼仪朗读”——也就是后来音韵学家称为的中古汉语声韵体系(切韵、广韵等)。
这一套叫法并不是每个普通百姓都这么说,而是文人士大夫在科举、讲经、吟咏时共用的“雅音”或“通行读法”。诗人在创作时,就是按照这套“雅言”来推敲平仄,听者也以同样的雅言来朗诵。地方口音纷歧,所以即便河南人、四川人用本地方言读,一旦回到长安学宫的场合,都要跟着“通行读法”去念。
现代的普通话与古诗格律
今天我们在学校、在诗词朗诵会里讲“七言律诗的平仄”时,所依据的标准发音是普通话(或以普通话为基础的“典范朗读”)。
这并不意味着只有普通话才有美感,但要想让听众普遍听出“平仄对仗、声调抑扬”,就必须统一到一个所有人都能大致认同的发音体系——也就是普通话。
结论:格律美感针对的是“官方/精英圈的标准朗读”
无论古时的“雅言”还是当下的普通话,一个格律句子才会“声调对仗”“高低错落”,才能产生节奏美。
如果你用某个地方方言照搬古诗的平仄标注来读,很可能就完全对不上自己方言的声调系统,听不出也领会不到原本设计的节奏与韵律。
因此,我们说格律的意义在于“促成朗读时的声音艺术效果”,而这个声音艺术效果必须以“被广泛认可的标准发音”为基础——古时是科举礼仪圈的雅音,今时就是普通话。
所以,你的结论即“格律诗的平仄价值,只能针对那个时代的‘标准语音’有效”,无误。
【我】:根据你的这个结论【格律美感针对的是“官方/精英圈的标准朗读”】,咱们假设来做个实验(注意,仅仅是【假设的实验】):拿一首著名的盛唐的格律诗来读,1、先用古代“通行读法”的“雅音”来读(可惜而今无人会,也找不到公认的“雅音”),理应让人听出“平仄的美感”;2、再用当今的普通话(北京语音)来读,也一定会听出“平仄的美感”吗? 如果会,说明现在的北京话比西安话(或河南话)更加传承了唐代“雅音”的正宗。
【ChatGPT】:
已思考几秒
这样设想的实验很有意思,但结论并不像“北京话更正宗”那么简单。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
一、古代“雅音”与现代普通话之间的距离
“雅音”本身是个后人重建的“理想模型”
唐代真正的“通行读法”并没有完整的音韵记载流传下来,学界只能根据《切韵》、诗人吟咏的韵脚规律、方志与散见文献中的注音等资料,重建一个“大致的中古音体系”(一般称为“中古汉语”或“上古—中古过渡音”)。
这个重建版本,从声母到韵母再到声调,都只是一个“学术上的近似”,用以说明平仄归属与韵脚对仗,而不代表唐人日常“口语”或“所有阶层都能这样读”。
现代北京普通话与唐代“雅音”的差异巨大
声母、韵母:唐代很多浊音声母(例如 /b/、/d/、/ɡ/ 等)在北京话中已经全部清化,合入了清音体系;
声调:古代的“平声”当时尚分阴阳,而去了“入声”分类;北京话里“四声的调值、分布与中古已经完全不同;
韵尾:唐音有许多已经消失的韵尾(如 -m、-p、-t、-k),而北京普通话早就没有这些入声韵尾。
所以,即便存在一套“理想的唐雅音”,现代北京话与它之间实际上相距甚远,并不能直接等同或视为“正宗的唐代发音”。
二、假设实验的两种朗读及听感预测
用重建的“唐代通行读法”朗读
按照学术重建的中古汉语(大致相当于晚唐/五代的音韵体系),诗句中的每个字都有明确的声母(含浊清之分)、韵母(含入声韵尾)和四声(平/上/去/入)。
朗读者如果严格按照这套重建音来念,同一“平仄格律”诗句里,高低抑扬(“平” vs “仄”)会非常明显:
“平声字”(读平调,音高相对稳定)
“上声、去声、入声字”(读不同的仄调,或先低后高,或高入低切,或衔塞急促)
听者若熟悉这套重建体系,就能明显感到“节奏的起伏”“声调的对立”,所以能够领会到当年诗人安排平仄的韵律美。
用现代北京普通话朗读
北京话里,只有“阴平(1声)、阳平(2声)、上声(3声折调)、去声(4声降调)”四个调值;“入声” 字无论原来属什么入声,都散入了“去声”或“阳平”或“阴平”。
当我们拿重建的平仄标注去套在北京话上念——
现代普通话把“古代平声”拆作阴平/阳平两类;把“古代上声”对应到现3声,把“古代去声”对应到现4声,把“古代入声”则分流到现1/2/4声。
那么,北京话朗读时,虽然“严格意义上的中古平仄高低走向”已经对不上,但仍能做到:
“现代阴平”(高平)/“现代阳平”(升调)对立于“现代上声”(折调)/“现代去声”(降调);
在大多数格律诗里,古人安排“平声”字念现代的1或2声,“仄声”字念现代的3或4声,就能在朗读时营造“高——低”“升——降”“折——起伏”的基本节奏感。
—— 所以,用北京话来朗读,我们依然能在“听觉上”分辨出现代的“平仄”对抗(1、2 vs 3、4),从而产生一种近似的“抑扬顿挫之美”。只是,这种美明显不同于若真用中古音来朗的那种原汁原味的仄起平落,而只是“基于现代普通话调值分类”的一种替代品。
三、如果北京话听得出“平仄美感”,是否就说明它比(西安话、河南话)更“保留”了唐雅音?
现代北京话的“保留”并非针对唐代雅音
北京话其实继承自北方官话,自元明以来在不断吸收其他地区方言、语音变革和外来影响(如满语、蒙古语等)中,远离了“唐代长安雅音”的具体声调和韵母。
西安话、河南话等诸多中原方言,同样也经历了音系演变,只不过各自保留、合并了不同的中古音成分。
比如:陕西西安地区某些方言对古入声字的处理,与北京话就不同;河南方言里对部分古平声和仄声的分布,也有自己独特的保留;甚至连“上声调型”在这些地方的实现,也不全等于北京话的3声折调。
“听出平仄美感”只是因为我们强行用北京四声
无论你拿哪种方言,只要你把“平声归为1/2声,把仄声归为3/4声”,读诗时就能听出基本的“高——低”“升——降”。
这并不是说北京话真比其他方言更接近唐代,而只是因为我们把“古今平仄”按照北京话的调类一一对应起来,才产生了听感上的对立效果。
如果你拿西安话自己用它的声调去朗读,并按照“古代平=西安的某几个声调;古代仄=西安的某几个声调”来对齐,也能有类似的节奏美感——只不过那套“对齐规则”与北京的不同,听起来就又是另一种韵律。
四、小结
结论一:就算北京话朗得出的“平仄美感”很明显,也只是因为我们在背后**人为地把古代的“平/仄”映射到现代北京的“1/2声 vs 3/4声”**上去。
结论二:这种“拟合”并不意味着北京话本身在音系上保留了更多唐代雅音,而只是它作为现代全国通行的标准语音,方便我们用来展示、教学和传播古诗的“平仄格律”美感。
结论三:如果把实验换成用西安话、河南话或其他方言来读,只要你事先定义好“把古代平声字念成方言中的哪些声调”、“把仄声字念成哪些声调”,也能在听感上看到“节奏对照”。总体上,北京话并没有“天然优势”—真正的优势是“所有人都能听得懂、都用普通话学诗词”,而不是它更“正宗”。
最后回答你的问题:
用北京普通话朗读盛唐格律诗,是否一定听出“平仄的美感”?
答案:如果我们套用“平→(北京)1/2声、仄→(北京)3/4声”的映射规则,朗读时确实能听到明显的抑扬顿挫;但这只是“现代的听感映射”,并不能还原出唐人实际听到的那种声调韵律。
如果听得出,就说明北京话比西安话更传承了唐代雅音?
答案:并不能。北京话雖然在现代全国通行、教学和传播上占优势,却不是在声韵层面最接近唐代雅音。唐时的“雅音”本就与我们任何现代方言都有较大差距。北京话之所以听起来合拍,是因为我们人为地按北京四声做了“平仄对应”,而不是因为它在音系上真留存了更多唐音。
总结:北京普通话之所以最常用于朗读古诗、也能让听众感受到“平仄美”,主要在于它是现代的标准语音体系,方便教学和普及;并不意味着它本身在历史音系上更贴近盛唐“雅音”。
============================
【按】人们丝毫不必怀疑,AI语言大模型完全具备学富五车(何止五车,千万车也打不住)倒背如流的能力。向它请教任何问题,最终的答案必定正确,即使是个尚存争议的问题,也能给出相当全面的回答。当然,其观点在价值观上也必定和它身后的操控者一致。
然而,如果你想和AI辩论,结果就很难说了。尤其当你提出一个质疑主流权威的论点时,即使你举出的事实+逻辑无误,AI的应对大多显得莫名其妙的逻辑混乱。它通常既会一定程度地迎合你,却又坚持主流权威的观点,结论难免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前后矛盾,好像精神错乱的背诵条条。 例如:
【你的结论即“格律诗的平仄价值,只能针对那个时代的‘标准语音’有效”,无误。】——突然把这个“你的结论”强加于我,真莫名其妙……也许是“我的结论”的笔误 ?而且,我根本不赞同此结论。
【如果我们套用“平→(北京)1/2声、仄→(北京)3/4声”的映射规则,朗读时确实能听到明显的抑扬顿挫;但这只是“现代的听感映射”……】——我认为用北京话朗读一首唐诗有没有明显的“抑扬顿挫”和什么套用平仄的“映射规则”毫不相干,这种说法完全是主观臆测的强词夺理。
【北京话之所以听起来合拍,是因为我们人为地按北京四声做了“平仄对应”,】——两个播音员都用北京话读同一首唐诗,一人懂平仄,另一人根本不知平仄为何物,两个录音听起来会不一样 ?
【北京普通话之所以最常用于朗读古诗、也能让听众感受到“平仄美”,主要在于它是现代的标准语音体系,方便教学和普及……】——此句简直文理不通。
总之,AI在这篇讨论“平仄”的后半段的表现就是如此的莫名其妙。看来,我在后半段的提问把AI牵领到沟里了……哈哈!
转载本文请联系原作者获取授权,同时请注明本文来自张华容科学网博客。
链接地址:https://wap.sciencenet.cn/blog-282387-1488405.html?mobile=1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