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史专家在知乎说 “大约6000 座(楚)墓才会有一座墓出书籍简”,也就跟在后面说了几句,“岳麓简、清华简和北大简在2007~2009 年购回,连续三年啊。就算再前推两年,五年盗墓者挖多少墓?依白开水先生所说,至少得6000,每年1200 座。可能吗?”引起许多讨论。不过,如此说话,只是觉得其间有些问题,并不是精确的数学推理。大墓出土祷筮简和遣册简并非罕见,前者记录病亡过程,后者记录随葬物品。
著名书籍简是1993年出土的郭店楚简,总计804枚,其中730枚有字。从海外回购的书籍简有六组,浙大楚简已判伪而不必讨论,另有1995年上博楚简、2007年岳麓秦简、2008年清华楚简、2009年北大汉简、2015年安大楚简,都称出自南方,皆一千支以上。
清华楚简有2388 枚(有说2500枚,含少数空白残简),多数完整,如《筮法》仍成卷状(下),已出版十三辑,可参见网站楚簡帛字典【清華篇】。北大汉简共3346个编号,完整简1600余枚,拼缀复原后在2300支以上。枚是竹简出土状态的计数单位,支是原始状态或拼接之后的计数单位。
白开水先生说“现在考古队配合荆州城市建设,考古发掘的楚墓有上万座了,出书籍的也不过寥寥几座”。2023年秦家咀M1093、2020年枣林铺造纸厂M46出土书籍简,后者有些特别,皆荆州楚墓;此前,1993年荆门郭店楚墓M1出土书籍简。不过,2020年1月1日疫情防控之前的25年,
(1) 因高速公路和铁路、南水北调以及房地产开发,湖北省考古发掘或清理的墓葬想来也数以万计,被盗掘的大致比例、以及田地之下与标志明显者之间的大致比例,总该是知道的。又及,盗墓者能够发现许多地表并无特征的高等级墓葬,真是眼力不凡啊。
(2) 科学考古出土了大量的祷筮简和遣册简,出土书籍简又有多少呢;相对于回购的书籍简或许偏少(注):1995年上博楚简、2007年岳麓秦简、2008年清华楚简、2009年北大汉简、2015年安大楚简;而回购的祷筮简和遣册简又有几枚呢。盗墓者总不会有选择地外运吧。
如此问题能有答案吗?购买的五组书籍简,其中三组楚简,倘若皆为真,相关数据能大致协调吗?
注:多有专家、媒体称“安大简是继郭店简、上博简、清华简之后先秦文献的又一次重大发现”呢。可惜,真是可惜,四者之三为海外回购而真伪不明,仅郭店简为1993年考古出土而墓葬已被盗扰,所幸损失不大。相关报道或可佐证,2020年元旦前的二十五年间科学考古出土的书籍楚简之少。
附录:秦国在BC350 商鞅变法之后使用尺长23.1 cm,乃是众所周知。秦简符合秦尺,如湖北云梦县睡虎地秦简1100多枚,堆放有序,多保存完好。秦律十八种(202简)、秦律杂抄(42简)、为吏之道(51简)皆长27.5cm一尺二寸欠2.2 mm;而语书(14简)长27.8cm一尺二寸,封诊式(98简) 长25.4 cm、法律答问(210简)长25.5 cm 一尺一寸,编年纪(53简)长23.2 cm、日书乙种(257简)长23 cm一尺,偏差皆不超过1 mm 呢。
周尺21.5 cm是笔者发现的,而出土战国楚简多数符合周尺——少数遣册或不符合尺度,犹如过去以包装纸所订练习本,但正规书籍总该尺寸规整。
“刘国胜.楚丧葬简牍集释.科学出版社, 2011. 前言”言及简长 64、65 cm,75 cm 以及13 cm,皆圆整数据,即三尺64.5 cm、三尺五寸75.25 cm、六寸12.9 cm;其后有长台关楚墓29支简,保存完整,长68.5~68.9 cm即三尺二寸(68.8 cm)。望山桥楚墓M1 出土祷筮和遣册的竹简15 枚,最长 32.3 cm一尺五寸过0.5 mm。
1993年荆门郭店楚墓M1出土有字简730枚。《老子》甲39支简长32.3 cm,《缁衣》等六篇计292 支简长32.5 cm,一尺五寸(32.25 cm);《唐虞之道》《忠信之道》计38支简,长28.2 cm即一尺三寸(27.95 cm);《语丛一》113支简长17.3 cm,《语丛三》73 支简长 17.6 cm,八寸(17.2 cm);《语丛二》《语丛四》计81支简,长15.2 cm 即七寸(15.05 cm)。
以上书籍总计636 支竹简,《语丛三》八寸偏长4 mm,其余与整尺寸偏差在2.5 mm 之内,且多是偏长,或与竹简饱水变形有关。此外,《中国文物保护技术协会第四次学术年会论文集》“68-郭店竹简的脱色及清洗报告-官琼梅”称最短为12.9 cm,六寸整。
上博简、清华简、安大简是书籍简,声称战国楚简,都能符合周尺21.5 cm吗?清华简长度与整寸之差达到 ±10 mm即分布于 ±0.5寸。还请注意,作伪者完全可以参照出土楚简的尺寸制作,因而书籍简符合尺度并不是为真的充分条件,不符合尺度则是可疑,当然未必就是伪简——例外总是可能啊,但总该谨慎。
这些回购简都没有经过真正的科学检测,如清华简购于海外文物市场,分七包送达,部分竹简以竹片托护,个别篇章成卷状,并无证据“出土于同一墓葬”,两枚无字残简的碳14测年不足以证明全部为真。国家标准的碳14 测年取样20~50 毫克,费用有说两三千元。断代工程对有字卜骨测年107份(报告繁本 509-515页)呢。
换个说法或许更容易理解其间困惑。如果有人替您在路边地摊购买两千根螺纹钢,不知道厂家,更没有质检报告,而长短不齐、粗细不均以及大小沙眼则是一眼可见;您仅花钱测试了卖主提供的两个料头,您就相信了专家所说“小作坊做不了这么多螺纹钢”,您就去建造大楼?!
您不会的,一定,肯定,必定。
判断“清华简之真伪”不难,只要清华大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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