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利平
两个红娘
2025-1-24 13:04
阅读:337

两个红娘

西北郎

张嫂子

2018年秋天,测计队战友在西安聚会,建了一个群。工作忙、没能参会的战友,也联系上了,包括安徽阜阳籍战友老王。和老王通电话时,知道了葛政委的一些近况。我一直记着政委夫妇为我介绍对象的事。

1991年冬,葛政委打电话到测计队,让我去家属院找他。我当时27岁,军校毕业5年多了,仍然没有对象。我自己都觉得人太老实,三脚踹不出一个响屁来,白长了一米八三的大个子。唯一的长处是:有时从山沟里去趟省会,逛逛书店、翻译几篇英文小幽默,寄给驻地晚报。

那天傍晚,我高高兴兴地坐班车赶去了,先在基地招待所办了入住手续。等到了葛大校家,他不在家。嫂子张利侠说:“老葛嘱咐过了,让我给你介绍对象。我想给你介绍虎台中学的老师,她教我女儿历史。咱们过一会儿,就去见她。” 张嫂子随军后,就在基地大院附近上班。张嫂子走路像军人一样,利索、稳健。

政委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在上高中、一个在上初中。我已经记不清了,嫂子给我介绍的对象是姐姐还是妹妹的老师。

从家属院到见面地点,只有两站地。

嫂子说:“还是坐公交车去吧,早点到。”

等车的时候,下起了雪。雪花很大,很密集。雪花落在我们的头上、肩膀上。上车前,我摘下大檐帽,弹去积雪,嫂子轻轻抚弄头发,雪花仍有残余。

见面地点,定在了历史老师的姐姐家,到时已是晚饭时分。

进门一看,丰盛的晚餐已经上桌。第一次见面就在餐桌旁,我觉得很不适应,有些拘束。屋里暖气挺热的,我很快就满头大汗,桌子又太大,对面的菜筷子够不着。

那顿饭,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还记得一个细节:聊天中我喊嫂子为“嫂子”时,历史老师的姐姐和姐夫都皱了眉头。

嫂子立即解释说:“在部队上,不论上下级,不论年纪,都是哥们儿!”

二人听罢,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怪不得他俩不理解:毕竟,葛政委年长我二十多岁呢!

这样,餐桌上的气氛出现了反差。我管政委夫人叫“嫂子”,历史老师和姐夫姐姐管政委夫人叫婶婶,我听了心里觉得特别别扭。

军地文化的差异,在这里成了一道鸿沟,饭桌上的话题,我穷于应付。

离开历史老师姐姐家之后,嫂子嗔怪我:“不该忽视某些礼仪上的细节,不该吹牛提什么投稿的事。”但嫂子还安慰我:“没事儿,下次有更合适的,我还给你介绍。”我听了,更加惭愧。

雪停了,路上的积雪依稀可见。

1991年冬季的这场雪,我至今还记得。

我和嫂子走上公共汽车。到站了,嫂子踏着薄薄的积雪,回到了家属院,我则走回马路对过的招待所。

半年之后,我调入北京市海淀区驻军某部,担任中队长,后来改任工程师。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葛政委夫妇。听老王说他俩身体都不错,我很欣慰。

邵姥姥

1994年2月,我认识了小韩。我们书信来往一年后,她提出特约一个重量级红娘。我随着小韩,管她叫邵姥姥。

邵姥姥是浙江人,是小韩姥姥的同事。小韩介绍说她姥姥当过小学校长,邵姥姥当书记,是一对儿好搭档。

邵姥姥的爱人是山东淄博人。他13岁时任村儿童团长,14岁参加八路军,军龄已五十多年了,才退休不久。拜见了邵姥姥,通过 “面试”后,我才得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他们也赞成我与小韩继续交往。

过了几个月,我和小韩开始商议婚事了。

结婚登记,去了两回才办成。1995年9月20日,我和小韩都请了假。我一大早就从海淀清河坐班车、倒公交车到了小韩家。到了结婚登记处,我掏出了结婚介绍信,却不见军官证。我是穿军装去的,街道办事处的人很认真,但一定要看到军官证,我和小韩只好悻悻地打道回府。回到单位,我才发现军官证在另一件上衣兜里。隔了一天,我们又带着介绍信和军官证结伴来到了街道办事处,就这样,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就定在9月22日。

结婚9个月后,单位解决了一间筒子楼。这座楼,是“清河陆军中学”留下来的老建筑,木制的楼梯和天花板,窗棂上的雕花图案精美,楼层较高、取暖效果一般。我们住在一楼,二楼的人走动时,可以听到“咚咚、咚咚”的回音。这座老楼房,我们住了不到一年,就遇上了拆迁。幸好,半年后,赶上了资建房的机会。

妻子怀孕的那年冬天,我俩一起去看望邵姥姥。

邵姥姥感慨说:“光景真快!小宏,我还记得你和妈妈来看我,你扎俩小辫儿,那会儿在上初中吧?这一转眼,小宏都要当妈妈了!不错,小酒窝儿还在脸上。”小宏是邵姥姥对妻子的昵称。

邵姥姥祝福我俩幸福,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准妈妈。

妻子说:“他,还算勤快!”

邵姥姥看了我一眼,说:“当兵的人,没有不勤快的。”

姥姥眼神不错,看到了我的变化:“咿!去年还是上尉呢,今年就少校啦!”

我赶紧解释说:“邵姥姥,我没有提前调衔儿,一杠三星扛了整整四年呢!”

“对了,小宏啊,你要当妈妈了,我借给你一辆童床,实木的,带栏杆的,婴儿睡觉不老实,打滚也不怕,安全!”

邵姥姥的儿子,名字与我同音不同字,是部队研究所的工程师。按照辈分,我得叫舅舅了。我叫不出口,只好叫丁工。我去取童床的时候,正好赶上丁工要搬家,正在整理物品,就帮着整理了半天书,丁工的书可真不少。

岳母特意交代过:别拿上童床就走,眼里得有活!

我借了一辆三轮车,拉走了童床。1997年6月,儿子出生了,体重八斤半。这童床儿子睡了两年多,直到他被送入部队机关幼儿园,便在家里搁置着。

1999年秋,我和妻子去看望邵姥姥。聊了一会儿天,邵姥姥说:“改天,把童床拉回来吧?别人还可以用呢。”

从借来到归还,童床用了近三年。

2003年9月,我转业到中国测绘科学研究院。妻子小韩,已经成为老韩,2022年秋季办理了退休手续。儿子个子比我还高,已经从首钢工学院毕业,正在专升本。

多年来,我一直心存感激,从“嫂子”到“姥姥”,两个级别的军嫂红娘,为我牵线搭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虽然“嫂子”红娘牵线未成,也跑了不少路、操了不少心、费了不少口舌;“姥姥”红娘严格“把关”,借给童床,可谓惠及了我的下一代。令人伤感的是,邵姥姥已经辞世,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原载《军嫂》杂志,原刊编辑:吴萍霞)

  链接: 姐妹红娘的宏伟计划: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255-453.html

              如此红娘: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255-31113.html

               ( 腊月博文预告: 《月老列传》)

转载本文请联系原作者获取授权,同时请注明本文来自籍利平科学网博客。

链接地址:https://wap.sciencenet.cn/blog-255-1470183.html?mobile=1

收藏

分享到:

当前推荐数:2
推荐人:
推荐到博客首页
网友评论0 条评论
确定删除指定的回复吗?
确定删除本博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