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利平
真实与虚拟
2024-6-26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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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从《中国作家》上看到《成长记》,作者程青。同时在青年作家英语班进修的女生们,喜欢称为程青姐姐。程青姐姐1980年代“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供职新华社瞭望周刊,其间有2年生活在奥地利维也纳。2001年5月签约北京作协,成为为期三年的签约专业作家。著有小说集《今晚吃烧烤》,长篇小说《织网的蜘蛛》《上海夜色下的36小时》《美女作家》。”我阅读过她的《最温暖的寒夜》《湖边》《十周岁》等小说和《不挂窗帘的日子》等散文作品。(有些过刊,是发现同学作品才买的,想了解同学们的文笔与风格)。

      《成长记》最初出现在作家的博客里。我浏览过若干则。改为长篇“非虚构”在期刊推出后,保留了原先的风格。作者说是“非虚构”,编辑放在了“小说”栏目里。我的理解是真实的故事,虚拟的笔调。从笔调上看,作品人物是虚拟的,作者的本意是写真实的故事。“真实的故事”,这个词儿本身,就已经通往了虚构和部分虚构。就好像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阿拉伯人.....”"从前,有一个国王“”古时候,有两个老人住在海边”“话说某某年间,弟兄五人生活在太行山脚下的村子里;他们五个弟兄都很有本事.....”

     《成长记》里的张弛同学,是个介于真实与虚构之间的人物。就好像作家们在作品里写到的“我”一样。读者会不会把“我”等同于作家自己?我看多半不会的。好像《高玉宝》里的高玉宝,并不等同于作家高玉宝一样。作家进入了自己的作品,就不再是自己,至少不是原先的自己了,因为有了虚拟、有了理想化的成分。我也觉得,作家很难完全真实地在作品里呈现出自己的“真实面貌”。作家不是画家,即使是画家,画出了自画像,也未必完全像自己,也会带有艺术加工的成分。《成长记》有的段落是诙谐的,可以感受到作家在忍耐,忍耐喷饭的意愿。母子两代人的思维、言行差异,是感受到自己与父亲、与儿子的代际差异的我感兴趣的地方。阅读过程中,我的笑点与作者切近。十几年前的博文经过加工成为现在这样的长篇作品,它们保留着原先的样貌和风格。同样的文字,现在读起来感受却不一样了。这,与岁月的流逝有关,也与读者的心态变化有关。不惑之年和准花甲之年的读者,面对同样的、相像的文本,产生了不一样的感受、想法,这是有意思的,也是无奈的。就好像翻阅自己早年的日记、回溯自己十余年前的科学网博文一样。如果不是熟悉的笔调、不是熟悉的素材隐含期间,我会质疑:那是我写过的文字吗?对自己的文字(日记、博客、甚至散文)产生了陌生感,好像它们出自别人的手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在一些细枝末节处,我可以确定他们的确是“原创”的,你瞧,连笔误、连白字都是我所“惯有”的,从不理想的细枝末节鉴定是否作者的“亲笔”,这倒不失为一个简易的好办法。

      曾经,我为自己和妻子、儿子的 理念、思路的差异苦恼过。同样的出发点,总是遇到三岔路口,无法步调一致起来。这可能是“军人后遗症”在作怪,凡事希望整齐划一的时候多,喜欢简洁明快的时候多,喜欢亲自下场的时候多。一个人、一群人、一代人认为自然而然的事情,在另一个、令一群、另一代人看来,不可理解、啼笑皆非。啼笑皆非的状态、的笔调,在《成长记》里相当常见。常见之后,我“开悟”了,天下父母一样可怜、天下子女一样可怖、可补。既做了父(),有做过子()的,读者,比只做过子()的读者,阅读《成长记》的感受、感觉与感悟,不会在一个层面上。

     子女需要成长;父母也需要成长。作家需要成长;读者也需要成长。《成长记》与《一个人的西部   成长日记》(雪漠,2024,人民文学出版社)对照起来阅读,更有意思。两位同龄人作家(巧合了,都是1963年出生),走过了不同的心路,如果合并阅读他们的同龄人(哥哥)与雪漠的同时期日记,就有了三个角度观察和体验我们的时代。准确地说,是作者们所处的时代、视角。

     雪漠的《成长日记》我是在离开书展现场(2024.1.13)之前,在展览馆门口买到的;程青的《成长记》我实在书展里中国作家馆里看到作家出版社的展品。这次没有选书,选的是刚出版的期刊《中国作家》。看到程青的名字、再看到“熟悉”的张弛,即使在书展的最后一天不打折,我也愿意掏腰包了。我想看看完整的“张弛同学”是什么样子,十余年前读作者的博文,虽然有了初步印象,毕竟不如现在完整。时光流逝了这么多年,作家把“旧作”整理、呈现出来,一定有她的良苦用心。再次阅读,有时也属于初次阅读。因为阅读的时间和场合不一样了。我有过这样的感觉,同样的一部书、一篇文章,在图书馆阅读和在卧室里、在行驶的交通工具上、在候车点阅读,感觉和联想是不一样的。即使在同样的地点,不同的年龄读起来,也会感受到差异。常读常新,指的是作品,也指的是读者自身。只要用心,每次阅读(同样的作品)都可以出新。这是阅读的奇妙之处。

      哥哥的日记,最初我是趴在父亲的书桌上阅读的。64开本的日记,就在抽屉下层。父亲的书桌,表面已经粗糙,刻画了几十年的划痕,宛若经年老树的脸庞。书桌陪伴父亲的时光,多于我陪伴他的时光。桌面上的划痕,可谓另一种无言的成长记。

     两代人、三代人的成长记,都需要阅读、需要细心地阅读。无论他们的作者是作家还是(准)医生,我都吸取营养。即使是将要登临“花甲山”的读者,也是需要继续成长的。

      用一个未必恰当的比喻结束此文:亿万斯年的珠峰也是需要成长的、千年古树也是需要成长的;何况一个年龄不过一位数、二位数的人呢!即使是鹤发童颜的百龄老者,也是需要成长的。树木可以长出信枝叶,人可以不断滋生新的想法。我曾经对一个五旬有余的人说过:您现在写申请还不晚。我见过一个百岁老人(娘子军),她一百零一岁口授申请,一百零二岁如愿,一百零三岁辞世。奇迹呀!

                                                ( 2024-06-26  5:30至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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