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高空的王者－－科克伦
                   高金华  编译
   1995年秋天，加拿大人科克伦要走钢丝过长江的消息在我国引起不小的轰动。不少人以为他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年轻人，而那一年他已经55岁了。10月28日，成千上万的中国人赶到瞿塘峡口－－夔门，目睹他跨越长江的风采，中央电视台向全国做了现场直播。在距江面2200英尺高、南北1360英尺长的钢索上，他信步从长江左岸走到了右岸。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不少人还记忆犹新，而他的表演生涯却鲜为人知。
   杰伊·科克伦的童年是在加拿大的安大略省度过的。第一次看到一名男子在钢丝上翻筋斗时，他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当时他对母亲说：“我长大了也要走钢丝。”
   不久，他在厨房里把扫帚杆搭在椅子之间在上面走来走去。后来，又试着走凉衣绳。14岁那年随一个名叫汉尼福兹的表演团体跑出了家乡，它是由美国马术演员和高空秋千演员组成。他在那里喂马、铲粪，铺就通向空中飞人和走钢丝者的人生之路。
   1965年，因钢索架设不当，23岁的科克伦从70英尺的高度摔下来，损伤了腿、脚、胳膊、骨盆和几根肋骨。四年后重返舞台，他已经不能表演空中飞人节目了，因为他的脚后跟和脚趾头的力量和柔性令人怀疑。于是，他把精力集中在走钢丝上。
   1975年一名倡导者邀请他表演第一个较重要的高空行走。在加拿大多伦多市一条街道的上空，拉起了一条长 442英尺的钢索。表演开始前，科克伦的心情轻松愉快。但在那座楼顶的边缘，“我害怕了，”科克伦回忆到。他对自己说：“你啊你，你完全可以不干这件事！”但是，当他扫视下面成千上万的人群时，他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他闭上眼睛在钢丝上走出去。当他睁开眼睛时，已经无法判断离开那座大楼有多远了。于是他往前看，把精力集中在平稳地行走上。这是他永远难忘的一课。“生活就象一条绷紧的绳子，”这是他提出的格言，“每次只有一步，而且不能回头。”
   在走钢丝者的人生旅途中，他在时空中创造了无与伦比的成就。他曾经在高空中的钢索上连续生活21昼夜；还有一次他在钢索上连续行走 2.5英里而没有停顿。
   在美国，动作片影星成为大众文化的巨人，高空走钢丝被认为是可笑的绝技。但他在佛罗里达州的银泉自然公园表演时，仍然吸引了几千名观众。
   当这位清瘦而肌肉发达的57岁的男子汉在钢丝上起步时，下面的观众鸦雀无声。他缓慢而慎重地移动着，一支脚踩下去，另一只脚与钢丝保持平行。他首先放下脚尖，接触钢丝然后象芭蕾舞演员那样向前滑动。在逐渐下垂的钢丝上往前走时，他弯曲膝盖、略微后仰。他那皮革头、橡胶底的鞋子以富有美感的精度移动着，他看起来好像在云下漂浮。
   “他会掉下来吗？”孩子们问道。这使人们想起科克伦是如何描写他的职业危险的：“我们不会受伤，”他直率地说，“我们会被摔死。”
   如果对走钢丝运动加深了解，你就会把它当作古老的艺术来欣赏。它融合了运动员气质、工程技术诀窍、勇气和信心。古罗马甚至给英语世界一个表述它的词汇“funambuiizm”（走钢丝运动）；它来源于拉丁文funis（绳索）和ambulare（步行）。
   但是，在室内杂技场上走钢丝与罕见的高空行走艺术之间存在着重大差别。室内的钢丝通常被拉得象琴弦一样紧，而且树起的高度一般低于 100英尺。凭借经验，行走者可以创造出令人惬意动作，这些动作可以重复表演。
   在高空，却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钢索被安装在支撑塔或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上（包括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高空钢索的中部总有一个垂曲的凹弯，这使他看起来象一个大笑脸。除险峻的高度外，易变的因素很多如风和阳光刺激而产生泪水，使每次行走都遇到不同寻常的挑战。
   自从那次钢索出毛病被摔下来以后，科克伦总是自己建筑高架设备，他用建筑工程师的词汇探讨它的技术问题。“架设高空行走钢索的原理好像架设一座吊桥，”他说，“只不过吊桥上的拉索是向上的，而高空行走钢索上的拉索是向下的。”
   科克伦首先在地面树起 200英尺高的支撑塔，然后从塔上穿一根直径八分之五英寸的电镀钢索。在每侧末端，钢索被系在锚上，锚是一个70吨重的金属容器，里面装满了土。
   钢索在塔外侧向地面垂下来的部分一般都比两塔之间的部分长三倍，以便增加能保持稳定的重量。拉索，或者说导向绳以30英尺的间隔被系在钢索的主体部分上。当科克伦行走时，助手们拽住他走近的每根拉索，以防止主索摆动。
   当科克伦沿着钢索的垂曲线走下来时，佛罗里达公园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他身上挂着一个30英尺长、50磅重的平衡杆，以双臂伸开、手掌朝前的姿势握着。他的目光注视着钢索前面15英尺左右的地方。钢索在不时地晃动。“你必须注意钢索的状态，”他说“它既能把你托在上面，也能让你掉下来。”
   在垂曲线的底部，他走得十分稳健。地面上的助手们轻轻地扯着拉索以便增加稳定性。到了钢索的中点，他举起一支胳膊，抬起一条腿，向人们致敬；下面的人群欢呼、鼓掌。
   在钢索的最后一部分，他缓慢地往上走着，身体略微前倾象人们登山那样。离开出发点不到20分钟，他就完成了行走。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他从支撑塔上走下来。
   科克伦承认，每次行走他都感到有点恐惧，但他从未让它变成一种虚弱的情感。他把恐惧当作武器，这种恐惧感使他稳定在钢索上。
   如果风太强，科克伦就不升空。事实上，他是一个真正的走钢丝的“气象风标”，用第六感觉对付自己最大的敌人。取消行走的决定建立在感觉和经验的基础上，而不是特殊的风速；但如果风速接近每小时20英里，就会令他慎重考虑。在钢索上也必须避免潮湿，雨水是高空表演的一大杀手。
   科克伦在钢索上不做绝技表演和小丑动作。“在高空没有什么滑稽可笑的东西，”他说。通过监控气象条件和自己装配设备，科克伦确信他能把危险减少到最低限度。他认为，不仅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更重要的是在挤满人群的现场，一根崩断的高空钢索将会带来一场大灾难。
   到目前为止，科克伦具有在 100多个不同场所高空行走的经历，体育场上空、摩天大楼之间和沃尔特·迪斯尼乐园都留下过他矫健的身影。科克伦从未失手从高空钢索上掉下来。在全世界高空走钢丝者中间，没有谁能在如此惊人的高度频繁地表演。
   他为什么要从事这项事业？走钢丝是他追求信心并努力把它传播给世人的一种方式。“我能够干亿万人不能做的事情，”他说“也许我能给他们一点儿鼓舞。人们以为你退却了－－但你却悠然出场了。”
   译自：美国《读者文摘》1997年第3期第118-122页。
   原载：《世界博览》1997年第６期第57～58页。（编辑：钱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