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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雨

已有 628 次阅读 2025-6-2 10:51 |个人分类:圕人堂|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我的故乡位于江西省中部腹地。百度百科词条中，地形地貌介绍为“湖坪村坐落在一块土地肥沃的冲积盆地中。四面群山拱挹，秀峰叠翠。一条发源湖坪最南端的贺立村大岭的河流，与一条发源湖坪东面的善和、长付等地山水合流的小河，环村而来，在村庄的西端合流为一，下经永丰、吉水、流入赣江。”

关于故乡的记忆主要集中在1980年代。1990年我到县城读高中，高中之后，先是到天津上学，之后便到了江苏连云港工作，成了离家两千里之外的游子。故乡的雨，有阴雨连天的毛毛细雨，也有突如起来的狂风骤雨，还有大雪纷飞，甚至偶有冰雹来袭。故乡的雨，留给我的印象大多属于不好的，忧多喜少，甚至不少时候是恐惧的。

1980年代的山村，生存条件是窘迫的。很大程度是“靠天吃饭”的。我家的条件，相比之下，可能会稍微好一丁点。因为我父亲是乡村教师，有一份工资。一家6口人，5口人是农业户口，单凭父亲那份工资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家的窘迫状况与大多数村民差不多，甚至有可能属于差一些，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包干到户，父亲本身属于“文弱书生”型（父亲是1962年的高中毕业生，在那个年代属于高学历，1962年全县参加高考的考生仅有36人。），家中的主力是母亲，我兄妹4人均未成年，且个子均属于小个子（包括我母亲）。据说，村里有人嘲笑我们会被饿死。我在家中是老三，大哥比我年长6岁，二哥比我年长4岁，妹妹比我小2岁。每个家庭成员在农忙时节各自发挥自己的作用，我更多的属于“打酱油”的，做点辅助活儿，但通常是“在场者”“参与者”。我妹妹属于后勤保障人员，比如洗衣服、晾晒稻谷（负责翻谷、收谷等）。因为农活，与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阴雨绵绵的天气，需要拔秧、插禾；烈日炎炎，需要忙“双抢”（抢收、抢种），期间很可能会经历疾风骤雨；冰霜雨雪，也需要干各种农活，比如打猪草或摘菜。

故乡的雨，好些记忆是不好的。我上小学、上初中均有一段距离，均是步行上学，时不时会遇上发大水（涨水），上学的路，有的路段被冲坏，需要小心翼翼地趟水。倘若是雨季，一路上坑坑洼洼，泥泞不堪。那个年代的衣着、雨具等都是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粗鄙“的，比如破烂的解放鞋，既不防水，又不保温。泥浆跑进鞋里是常有的事情。我见识过山洪，那种气势是令人心惊胆战的。自家有两块地被冲毁过，沙石灌进地里，山洪过后，一点点将沙石清理，修复需要好长时间，而且说不准什么时候再遭遇一次。还有一块是靠河边的自留地，有一年被彻底冲毁了，这块地就再也没种了。有一年一家人在“猪毛塅”（读音如此）收割早稻，距离风雨亭有一段距离，原本打算就地用打谷机板子，靠着山坡避雷阵雨，那电闪雷鸣实在是太恐怖了，感觉一趟趟冲我们而来。那地势本身是较高的，容易引雷，吓得一家人还是冒着雨往风雨亭避一避，其实风雨亭避风雨，尤其是这种疾风骤雨，效果很有限，但是亭子中通常会有其他村民，聚在亭中角落说笑打趣消减恐惧。那年那月，山村中雷电袭击导致村民伤亡时有耳闻，房屋、变压器、大树、耕牛等被雷击并不稀奇。因听闻金属会引雷，雷雨天气，我对一切金属物品均疑神疑鬼，锄头、甚至带点金属的笔能拆卸的临时拆下（那个年头金属文具非常有限，吸铁石之类算是“高端玩具”）。

故乡的雨，家并不是理想的庇护所。我的家，算是有3间屋子，分布在两座老屋中。一间是厨房，两间是睡觉的地方（上下栋各一间），每间均是10来平方大小。厨房的一面墙有裂痕，还有一面墙属于残墙，真的是很有可能弱不禁风，每逢下大雨，母亲会将我们“赶到“睡觉那栋房子的厅堂避避。睡觉那栋房子也真是上了年纪，据悉有可能是明末清初的老房子。我睡觉那间叫上间，要穿过神龛寝室下边的过道进去，是名副其实的“黑屋子”，只有成人巴掌大小的石窗子。屋子里一张老式花床，一张桌子之外，空间所剩无几（注：这间屋子很可能不足10平米）。糟糕的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如果遇上夜里，真是糟糕，根本无法睡觉。床上也被雨淋。父母睡的那间也好不了多少，漏点真不少。用面盆等接水，多处叮咚作响。住房条件实在是太窘迫了。

故乡的雨，并非全无好处。比如雨后彩虹、雨后春笋，雨后野果……我喜欢“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这首儿歌，其中原因是我有雨后到小溪小河里用小捞网捞虾米、泥鳅、小鱼等的经历，夏季雨后（暑假期间）的收获真好。故乡雨后，风停雨住，小溪小河水流平缓之后，有个少年，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腰间别着一个鱼篓，手上拿着小捞网，沿着小溪、小河逆流而上，时而猫腰、时而起身，一路探索与发现，喜悦在心头。

延伸信息：

棣萼联芳.jpg 故乡老屋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