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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乃基
“认识你自己”。这是刻在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的三句箴言之一,历来被认为是世上最难之事。“离每个人最远的,就是他自己”(尼采)
一直想对自己的学术研究作一番梳理,却迟迟未能动笔。没时间是托词,主要原因还是缺乏对自身解剖的勇气和利器。
自幼喜爱音乐,特别是19世纪浪漫主义音乐,也曾操弄过几件乐器,不过都是皮毛。看过几本小说,附庸风雅而已,谈不上“深刻领会精神”。喜欢旅游。开会,除了内容外,首先就是考虑旅游景点。在旅游中以自然风光为主,在自然风光中以山为主。仁者乎?常常耽溺于崇山峻岭之中,难以自拔。写了感悟张家界(上)、(中)、(下),还有观月有感、天目湖的光和影。游黄山,向往那云雾飘渺的处所……
本科化学。动手能力欠佳,玻璃仪器损坏位居班级前列,实验报告的讨论倒是津津有味,时有出格之处。研究生修自然辩证法,论文是由化学史上的哲学问题引出马克思所提出的“两条道路”(参阅:武谷三男的“三阶段论”和马克思的“两条道路”)。似乎长于思辨。
如果说长于思辨,说来惭愧,与当时其他同学和涉足哲学者相比,没有受过系统严格的哲学训练。既没看过大部头的康德、黑格尔,也未研习现代大家如海德格尔等。不是没有试过,而是实在是看不下去。曾在编码知识、隐性知识和中国-知识论之二中提及,什么样的书叫哲学书?翻开来,每一个字都认得,但是合起来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东西。也就是说,思辨,但不是纯思辨。其一,不是严格扣概念,而且在没有明确边界的概念间云游。大概是一种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思维方式,松弛而“不紧绷”,与浪漫主义音乐有几分相通之处;其二,是一种相对接近地面,接近事实的思辨,这一点与化学有关。
这么说来,最适合于我做的,大概也就是我的主业“自然辩证法”或科技哲学了。说来幸运。30多年前误打误撞的“分岔”(分岔的交汇与别离-人生感悟之三、他/她的一生:从分岔到分岔——人生感悟之二、人之初……——人生感悟之一),竟然恰好与我的思维方式耦合。此乃人生一大幸事!相信有不少人并非如此,有多少人并非如此且并不知觉……
“松弛”,大概是我之为我的特色。也或许正是这一点,让在本科期间就有严格哲学思辨训练的朋友不以为然。
近日应邀参加一次学术沙龙。在学者被课题和奖项弄得不知所措之时,在浮躁和急功近利之风盛行之际,几所大学的中青年教师自发定期讨论学术,实属难能可贵。博主讲了最近的学术心得:科学家的“原善”。年轻朋友奉劝我要扎扎实实做学问,并对“原善”一词穷追猛打。一开始真难以接受,再回过头来想想,诚者斯言!有些概念一开始自己也不清楚。又怎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呢?回来后自己也一阵“穷追猛打”。现在好了,至少眼下自以为理清楚了。看来,我的“松弛”有待“严谨”的互补。
本想梳理自己的学术资源,动笔之后不由自主,流淌出来的却是这篇短文。这大概也是“松弛”所致吧。
上载之时,旋即又想起列维-斯特劳斯的名著《野性的思维》。徐奕春认为该书主要研究未开化人类的“具体性”与“整体性”思维的特点,并力申这种思维与开化人的抽象性思维不是分属“原始”与“现代”或“初级”与“高级”这两种等级不同处于不同阶段的思维方式,而是人类历史上始终存在的两种互相平行发展、各司不同文化职能、互相补充互相渗透的思维方式。艺术活动与科学活动即分别与这两种思维方式相符;正如植物有“野生”和“园植”两大类一样,思维方式也可分为“野性的”(或“野生的”)和“文明的”两大类。
张闳认为,野性的思维既不是野蛮人的思维,也不是原始人或远古人的思维,而是被看成是未驯化状态的思维,以有别于为了生产一种效益而被教化或被驯化的思维,并非理性的匮乏或缺损,它是现代理性所遗忘了的一种遥远的意识形态。是对另一种形态的“理性”的发现。
我的这种“松弛”,大概就是“野性的思维”吧。
松弛或野性,也可称为“发散性”思维,旨在联想和创造;抽象及逻辑,也可称为“收敛性”思维,旨在令思维抽象、严谨。
野性过分,规训不够;发散有余,收敛不足。这大概是鄙人博文“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陈安博士,在科学网闭嘴2年以后,还有谁会被大家想起?)http://bbs.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53483&do=blog&id=529956”的主观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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