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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有没有好报(我的翻译经历之三)
武夷山
不是自我标榜,只是在看到论文中很多低级写作错误时的一种感想。
如果对于作者提高英文写作有帮助,那么我的工作就是有意义的,值得我好好珍惜并为之努力。
如果像地上的落叶,今天扫了明天还落,今天的错误明天依然出现,认真投入的我也许会慢慢心冷,虽然可能也会坚持。”
读到这里,心有戚戚焉,爰有下文。
相声中常有这么一个套路,演员说:“你看我什么时候夸过自己了?”其实,这句话本身就是表扬自己,于是引起笑声。因此,今天我开场就说白了,就是要在翻译方面夸夸自己。
第一, 态度认真。
无论自己翻译还是给别人校译,我都非常认真。比如一次翻译“科学气氛”一文(http://www.sciencenet.cn/blog/user_content.aspx?id=15274),碰到了孙子的语录。那时我还没有系统阅读过《孙子兵法》全文,为此,专门去买了一本《孙子兵法》来读了一遍,并找到了与那句英语译文对应的中文原文。
有些人校译文章时,为了加快进度,先看译文,在有疑问的时候再回过头去对照原文。我校译任何人的文字,一定是逐字逐句对照着看。因为我发现,有些译者的中文很好,即使对原文理解有误,在中文表达上也看不出明显毛病,如果不对照着看,就察觉不到其理解错误。
为什么要认真呢?不会英语的人,全仰仗我们译者了;会英语的中国人,毕竟读中文的速度更快,因此,在有现成译文的情况下也可能优先阅读和引用译文。无论读者属于哪一种,若译者不认真,在理解或表达上扭曲了原作者的意思,都会误导读者,都是极大的不负责任。
第二, 甘为人梯。
搞过校译的人都知道,校译可能比自己翻译还累,吃力不讨好。但是,为了培养下一代的优秀科技翻译人员,从自己评上研究员那年起,我一直坚持组织本单位的年轻同志们翻译学术著作,并为他们校译,迄今已经完成了8本译著。而且,在署名上退后。通常的做法是,每人翻译一章或数章,由我一个人校译全书。从工作量上说,没人比得上我,也只有我一个人通读了全书,我完全有资格做第一译者,但我总是让翻译第一章的同志或相对说来工作量较大的其他同志做第一译者,将自己放在“审校”的位置上。审校是很重要的,但社会上似乎没人承认审校的。图书馆的译著著录项目,包括了原作者姓名和译者姓名,校译者或审校者是列不上的。同样,申报职称或奖励时,译著算是成果,校译算是成果吗?没有人算。但我想,自己已经有正高职称了,就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吧。
在译酬处理上也如此。按照行业惯例,校译的报酬是翻译者报酬的三分之一,如果原译很棒,校译者改动很少,可以低于三分之一;如果改动量很大,可以高于三分之一。按道理,这一调节由出版社的责任编辑来定。事实操作中,出版社是按照书的总字数付给我们稿酬,由我们自行分配。由于我是干部,我总是坚持自己只拿总稿费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译者报酬的三分之一),尽管我在校译过程中对原译稿的改动量一向是非常大的(若原译稿对原文理解有问题,我就把力气花在理顺意思上;若原译稿的理解无误,我就把力气花在准确、传神的表达上。总是在译稿上改得“一片红”)。在翻译稿费由我们的课题费支付而不是由出版社支付的情况下,那我就完全义务劳动了,一分钱不拿,因为本所规定,干部不可以在自己所领导或分管的单位里支取任何劳务费。
尽管我在培养年轻人方面煞费苦心,在名利两方面亏待自己,仍留下两个遗憾。一是,只有少数翻译者认真琢磨我为什么要修改一个地方,又是怎么修改的,这样他们的翻译能力会逐渐提高,甚至是明显提高。多数翻译者是完成任务的心态,他们不假思索地接受了我的修改,不再思考,这样,今后他们在理解、翻译时可能犯类似的错误。二是,我在译著署名与论文署名上总是让年轻人居先(即使我的贡献更大),于是,我作为第一作者(译者)的成果就较少,在申请科研项目时我反而处于不利的地位。
尤其伤心的是第一个遗憾。我所希望的好报不是别的,就是他们的翻译能力真的得到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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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9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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