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家里要装修,孩子与妻子住娘家,我一个人去妹妹家。一推门,竟看到父亲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忙问你们啥时来的?母亲说来半个月了,给父亲看眼睛!我便问咋不跟我说一声,母亲说你太忙,就没有与我讲,也没让妹妹告诉我。
从那时,每天从妹妹家去上班,每天回,吃着家乡口味的饭菜,饭后再跟父母聊天,听着父母的唠叨,重温小时候时光!父亲爱下棋,偶尔陪着他下棋,外甥也常常陪着他玩,弟弟也三天两头从老家过来,带着家里种的蔬菜、玉米等,总能吃到时令果蔬。你能想到我当时的兴奋,现在回忆起来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小时候的一家人又到了一起,天天看见,从春天到夏天到冬天,装修完了放味道,这样一天一天又一天。
晚上回家,先到小卖部买上几听啤酒,与父亲、妹夫、弟弟一起喝上几听凉啤酒,妹妹炒上几个小菜,妹夫提前买上几个小吃,一家人围坐一起,开始了一天的晚餐,侄子那时也偶尔过来,其乐融融!
晚饭后,吃着瓜子看着电视,聊着天,外甥屋里做作业,我偶尔聊会天,父亲母亲就会讲村里谁谁谁咋样咋样,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邻居家娶了儿媳嫁了姑娘,说起某人会强调一句:小时候你们应该是同学呢......,瞬间又回到从前,想起小时候。
亏得那次与父母能有时间一起住了一年,我也格外珍惜,因为很少能有机会回家待太长时间,但这样的日子也会觉得太短,家里房子装好,放了味,我搬回去住,父母家也回了老家!
再一次陪父亲是他病重时候了,那年春天,老白相约几个同学去家乡山上看野杜鹃,我先回了看父母,随后与几个同学一起去了山上,杜鹃花开得很漂亮,黄黄的,在其他山花尚未烂漫之时格外耀眼!随后没回老家直接回到市里!
而几天后,父亲感觉不适,一查肺癌晚期,我们兄妹三人一直陪了他一个多月,直到最后,他那时一直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因为已经意识不太清醒!自从住院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我拿好相机,记录他最后的日子!父亲最终还是走了!我也落下个心理障碍,不敢再去看野杜鹃,第二年我去毕节吴总处,吴总约我看三百里野杜鹃——当地旅游的一张名片,我谢绝了,不敢去看!
当年底,我由中组部派出去广西挂职。父亲一生没出过远门,我于是带了他的遗像,跟我出个门吧,看看南方!我住的三室两厅,专门给父亲留一间,把遗像放在桌子上,每天上班便推门打个招呼,说爸我走了!下班回来,再推门说一声爸我回来了,一如他还在的时候!这也是我心底一丝安慰吧!
我自己有时自己做饭做菜,某天中午,从菜市场买了根黄瓜,煮面炸酱,炸酱面在放上黄瓜菜码!等炸好了酱煮好了面,开冰箱拿黄瓜切丝,竟然咋也找不到黄瓜了,明明放在最上一层冷藏的!揉揉眼睛,还是没有!我关上冰箱门嘀咕一句:爸你又跟我逗了吧,我吃完饭还得上班呢!再一开门,胖胖的黄瓜赫然躺在那里!我切了半根,剩下的放回!
第二天,想着还剩半根,不吃可能就坏了!继续炸酱面,一开门,半根黄瓜咋也找不到,冰箱里本来也没啥东西,空空的!我关上门,又嘀咕一句爸你又逗啊!开门,半根黄瓜静静地躺在那,我吃了饭去上班!心里感觉父亲原来一直在我身边,他放心不下我,以这种形式告诉我他的存在!
以前小时候总怕鬼,而父亲走后,我竟然特别希望有鬼的存在,如果他在,让我看到街头巷尾他的身影,我会毫不犹豫跑过去,但一直也没有!
更幸福幸运的是,80后母亲身体很好,精神状态也很好,与妹妹一起生活,省了我很多心,妹妹也经常电话给我说给老娘体检了,各项指标都很好,或是说老娘最近饭量也好身体也好,让我放心。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到我这个年纪更加感受到这句话的道理,老娘身体好、心态也好,回到老家,还偶尔陪老娘玩玩牌,她有时还主动张罗,还总赢,便问妹妹:你们是不是总让着我?妹妹说不是,你手气好,老娘笑了说看来我手气还真不错!外甥怕老娘拖地累着,非要买个擦地机器人,老娘极力反对,我也说适当动动也没事,外甥执意要买,老娘偶尔也就用一下!老娘一旦哪不舒服,外甥知道后便火急火燎回来非要去医院给她看病,老娘便总说大惊小怪的!
老娘心态好,说自己想得开,反而老跟我讲别老到处跑了,岁数也不小了,我笑笑说没事,我喜欢跑,见到各种别人看不到的疑难杂症,也解决了,反而高兴,老娘嘟囔几句那也得注意便不再说下去!
老娘从奶奶升级太奶奶了,孩子们一回来,屋里闹声一片,一如我们小时候,幸福就是这样吧,幸福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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