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情况下,人类都是用简化的模型来理解世界和运转社会。对于复杂体系,简单的模式并不能反应其全部规律。金融体系恰好就是这样一种复杂体系,这决定了目前金融体系的现有政策很难达到完全的自洽。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体系中,一个国家与周边的贸易属于点缀,如果再加上闭关锁国,在很大程度上这个国家就属于封闭体系。封闭体系内的经济自给自足,增长相对缓慢。其增长机制主要来源于群众的辛勤劳动,开荒拓垦,提升技术以及对国家的治理(比如开通运河),这是社会财富增长的最根本来源。其次,在长周期尺度上,气候的冷暖变化直接调控者农耕社会的经济周期和社会稳定性。
在这种缓慢发展的社会体系中,其金融体系结构相对简单,税收主要依靠农业,开支的方向也相对固定,商品的物价主要取决于供需关系。贵重金属一直是传统封闭社会的货币形式,其实一直到上个上个世纪初,金本位也是主要发达国家的制度。
贵重金属的好处在于其稀缺性和保存的稳定性,但是缺点也很明显,无法面对经济的快速波动和社会金融快速发展。在封建社会,会出现粮食丰收却价低伤民的现象。其主要原因除了在于其封闭性无法及时消化这些物资以外,货币无法随之调整也是通货膨胀的主因,一个国家不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就开发出更多的过重金属来适应新的市场总量。
即便在资本主义时代,这一情况也没好的哪里去。资本主义经济和市场快速扩张,虽然在美洲和南非发现了大量的银矿和金矿,但是其开采速度依然跟不上时代的经济发展。以金本位为例,靠中央银行储备金子来维持汇率稳定越来越难以为继,最后金本位的崩盘在所难免。
这里面就涉及到金融体系里最基本的问题。一个国家的财富如何厘定?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靠什么来定价?
这貌似很简单的问题,其实几千年来人类并没有完全解决。
我们以日常生活中的两个小例子就可感知其中的复杂性。第一个例子就是同样是一件商品,在国内不同地区的价格差距很大。一般情况下,在物产区的产品就比外地销售地的价格便宜。我们并不能用同样数量的商品来衡量两个地区的财富。比如,虽然两个地方都拥有100个苹果,但我们不能说这两个地方一样富有。在房子的价值上这一规律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在远离城市的几百平米豪华别墅的价值可能连大城市的几十平米的空间都买不到。即便是货币的购买力在不同地区也不尽相同。
在国际贸易中,商品之间的价格甚至是货币兑换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英国用黄金锚定期货币,这个工作由牛顿来完成。由于英国早期商贸强大,很多国家都跟随这个体系。其方便之处在于,用黄金来衡量不同国家之间的商品,交易起来很便捷直接。但是,由于上述的生产率问题,黄金生产跟不上市场的繁荣。于是,纸币作为替换是一种常用的策略。但是,如果增加纸币供应,势必会打破纸币和黄金之间的关系,如果非要保持汇率的稳定,货币不足,会造成通缩,物价下降,甚至会逐步走向经济衰退。
根据市场规律的总结,一个国家的经济整体上保持适当的通胀是有意义的。这说明经济活动活跃,人们的消费欲望始终超前于生产,这样会让市场流通通畅,人们对增值有预期。虽然物价会上上涨,商品房的价格也会上涨。人们愿意贷款,在资本流通中,大家都欣欣向荣。
如果国家之间相互独立,资本流通慢。一个国家的经济起伏并不会对其他国家造成快速而显著的影响。但是,当国家之间的资本可以流通时,市场就变得复杂起来。一个国家的经济发生紧缩,会立即影响其他国家和地区。
我们考察两种机制。第一种机制是正常的贸易往来,通过物品和价格之间的协调,让国家之间的市场趋于平衡。如果一个国家的进口长时间高于出口,这是贸易逆差,而贸易顺差的国家则等同于赚取了外汇。对于贸易逆差的情况,早期的情况则是贵重金属的流失,比如鸦片战争前后的清朝就是这种情况。清朝用银子作为法定货币。银子的流失会打乱清朝的金融体系,没有银子的流通,国家的经济发展会变慢。
第二种机制造成的情况更严重,那就是资本的流动。通过商业行为,在没有实体商品参与下,双方的资本流动量也可以是惊人的。比如,美国和欧洲一些国家的情形就如此。欧洲国家向美国借钱,然后购买美元债券。这等同于美元又回流到美国。然后,美国又可以继续向欧洲贷款,形成一个正反馈。在欧盟内部,其实也可以形成这样的反馈。欧盟内部发达国家向不打发国家借款,这些不发达国家反向购买发达国家的债券,形成另外一种正反馈。
第二种机制的严重性在于可以快速形成经济泡沫,市场中无形中增加了很多资本,使得一些商品,包括住房的价格快速上涨。而且,第二种机制涉及的资本流动比第一种要大,造成市场扭曲,容易形成经济危机。
纵观金融史,目前的这一套金融管理方式,总体上属于凑合着用的模式。对金融危机的发生根本没有拦截的机制和能力。
很多经济和金融学家都在问一个问题“金融危机能否被消除?”从上个世纪初以来,全世界已经经历了很多经济危机。比如日本丢失的三十年被研究得非常透彻。对于市场的每一步发展,以及日本政府的处理方式都做了分析。很残酷的现实就是在经济运行中,很难做到在最佳的节点作出合适的调控,让经济刚好在安全的幅度内震荡。
当经济向好以及经济泡沫还没完全形成时,政府可不可以出手进行干预?比如减少货币供应,让市场的温度降一降。这种情况弄不好,会造成经济紧缩。本来欣欣向荣的景象往反方向调控,其政治风险非常大。
上面这个过程和华佗看病是一个道理。如果病还没出现症状,或者只是很微弱的症状,为了防止其往严重的方向发展,紧急吃药调理,很多人病人都会觉得华佗有骗钱的嫌疑。
总结目前的金融体系,有两点需要努力去完善。第一个是货币的锚点问题。无论是之前的黄金,还是后来的石油和天然气,这些都是权宜之计。最好的锚点肯定是一个国家的整体实力。这需要找到合适的算法来体现国家的整体,而不是以美元为标准的GDP。第二个是金融流通和增长的适度问题。很多情况下,金融问题就是一个失衡的问题,本来是好东西,吃多了胀胃。掌握失衡问题的本质又涉及到人性问题。人性问题又与政治结合,使得金融政策往往偏离初衷。
国家实力提升与金融有度发展,是一个国家可持续发展的精髓所在。这对于全世界的整体和谐发展也是不二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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