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渝

 

胡德渝 教授，中华口腔医学会口腔预防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四川大学华西口腔医学院口腔预防教研室主任

 

1942年，美国医师Dr.Dean报告说，含1.0ppm(毫克/升)氟的饮水能使龋病发病率显著减少，这导致了预防口腔医学的一场革命。这不仅促进了氟化饮水的应用，也使局部用氟防龋的方法如含氟牙膏、氟水漱口、涂氟、含氟凝胶等开始广泛应用。此后不久，将适量氟化物加入到牙膏中的含氟牙膏问世并得到大力推广。

 

但是，近日不少新闻报道提出，长期使用含氟牙膏对人体有害。我们有必要对此问题作一些回顾和叙述。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大量科学研究和数十亿人的长期日常使用，从循证医学的角度，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使用含氟牙膏是安全的，其防龋效果是肯定的。使用含氟牙膏是目前切实可行的预防龋病的一项公共卫生措施。

 

 

1955年，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批准氟化亚锡牙膏为第一种具有防龋作用的药物牙膏。随后，美国牙科学会也肯定了其防龋功效。1969年，一种含单氟磷酸钠和不溶性焦磷酸盐磨料系统的牙膏问世，并为美国牙科学会认可。单氟磷酸钠具有以下优点：其中的氟以复合离子（FPO3）状态存在，牙膏中的氟长期保持稳定；pH值接近中性（5.5～6.5）；与磨料相容性好，能与多种磨料配伍。因此，单氟磷酸钠牙膏得到迅速普及并成为目前世界上最广泛使用的牙膏之一。1945年开始研究、试验以及生产的氟化钠牙膏，过去曾因磨料与氟化钠不相容影响防龋效果，近年来由于开发了与氟化钠相容的磨料，保证了氟化钠牙膏的防龋效果。该类牙膏也于1975年为美国牙科医师协会治疗委员会认可。此外，市场上还有双氟牙膏，即含有单氟磷酸钠和氟化钠的牙膏。氟化胺牙膏因其具有抑制牙菌斑产酸的作用而被一些欧洲国家应用。

 

 

含氟牙膏的防龋机制主要是减少牙釉质及牙本质对酸的溶解；抑制脱矿，增强再矿化；高浓度的氟可以抑制致龋细菌。目前还没有研究发现使用含氟牙膏刷牙会产生耐氟菌株。

 

研究表明，全世界龋病下降与含氟牙膏的广泛使用有关。这一观点为全世界口腔专家认同。从循证医学的角度，Cochrane循证医学中心系统回顾并分析了100多项关于含氟牙膏防龋效果的临床试验研究，结果表明使用含氟牙膏的防龋效果为20%～25％。

 

含氟牙膏的防龋效果与所含氟离子的浓度有关。牙膏氟离子浓度与防龋效果呈正相关关系，由1000ppm至2500ppm之间每增加500ppm可降低龋齿发病率约6%，含500ppm氟以下的含氟牙膏防龋效果不明显。目前常用牙膏含氟浓度为1000ppm、1100ppm、1450ppm。我国国家标准对市售含氟牙膏的总氟浓度要求为400ppm～1500ppm之间。

 

 

一般，我们每次刷牙使用的牙膏量仅为1g左右，其含氟量约1mg，成人刷牙后基本吐出。成人的氟安全耐受剂量为150～350mg，儿童为60～100mg。因此，成人长期使用含氟牙膏十分安全。

 

我国34个特大、大、中、小城市供水的氟浓度实际测定结果表明，73.53%的城市供水氟浓度低于0.30ppm,90%以上的城市供水氟浓度低于0.50ppm，没有城市饮水氟浓度高于1.0ppm。美国52%的人饮水氟浓度在0.70ppm～1.2ppm之间，美国市场95％以上牙膏为含氟牙膏。对比之下，中国城市居民氟的摄入量明显低于适宜的氟浓度，也明显低于美国居民。

 

应该说，只有在发生牙膏吞咽的情况下，含氟牙膏才存在风险。根据我国目前的情况，儿童从3岁开始刷牙为宜，由于学龄前儿童吞咽功能发育不完善，可能误吞牙膏，6岁以前的儿童为恒牙牙冠矿化阶段，吞咽过量的氟化物有可能导致氟牙症。因此学龄前儿童用含氟牙膏刷牙时应有家长或监护人的指导及监督。含氟牙膏刷牙每次用量不要超过0.5g或5mm长（黄豆大小）。刷牙时不要吞咽，刷牙后清水漱口，尽量吐净。3～6岁儿童只要在成人的正确指导下，使用适量的含氟牙膏同样是安全的。

 

中国约有3%的人口患有氟斑牙，有0.2%的人口患有氟骨症，多分布在农村，主要原因是长期饮用高氟水（饮水型）和燃煤造成的室内空气污染（煤烟污染型），与使用含氟牙膏无关。目前没有流行病学调查资料表明高氟地区的氟斑牙和氟骨症与使用含氟牙膏有关。

 

 

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牙科联盟、国际牙科研究会在2006年11月17～19日召开的“使用氟化物促进口腔健康全球专家大会”上，进一步强调使用氟化物来预防龋齿是目前降低人群患龋率最切实可行的方法。与会专家再次肯定每日使用适宜浓度的氟化物是有效的、安全的、经济的预防龋齿的方法。他们还指出，不论贫富贵贱，所有人都应享有应用氟化物促进口腔健康的权利，这种权利应被视为保障人类健康的基本人权之一。三大权威机构还特别强调，应敦促各国政府采取行动，鼓励企业为弱势群体生产质优价廉的含氟牙膏。

 

中华口腔医学会预防口腔医学专业委员会联合国内相关学会组织了预防口腔医学、公共卫生学、毒理学、地方病防治、医学地质学以及医学教育学等多方面的专家，于2006年12月15日在北京召开了“使用含氟牙膏的安全性与有效性研讨会”。与会专家明确提出，“使用含氟牙膏是安全的、有效的、经济的预防龋齿的方法。提倡在全国范围内进一步推广使用含氟牙膏”。

 

2005年全国口腔健康流行病学调查结果显示，龋病是我国人群中流行最广、患病率最高的口腔疾病之一。而且我国地广人多，贫穷人口也相对较多，防龋治龋的任务极其艰巨，我们期待含氟牙膏在预防龋病和促进口腔健康方面发挥更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