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龙

 

“老师们、同学们、各位来宾请注意，法国总统萨科齐的演讲就要开始了。开始之前我提醒大家注意，现在请大家把手机关闭或处于无声状态，活动过程中请大家不要走动，严禁拍照，包括用手机拍照……”最近，法国总统萨科齐在清华大学发表演讲，学校工作人员在他正式登台之前如此提醒。

 

类似注意事项，已经在中国的会场上重复了N遍。笔者不是什么大角色，但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会议。每次会议前，我们的工作人员，甚至是会议的主持人、主席，都要不厌其烦地重复这样的事项，一些重要会议往往还郑重其事地将这一要求印刷在会议须知上。尽管如此，还是不时会有手机铃声炸响，有时主持人刚刚强调“请把手机关闭”，台下即有悠扬的铃声遥相呼应，让人一阵大乐。

 

上世纪30年代，鲁迅先生写过一篇《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我们现在应该大声问一句：中国人失掉记忆力了吗？为什么在许多公共场合，类似注意事项一连强调许多遍仍然无济于事？

 

著名学者余秋雨最近在南京开讲中华文化，他又一次提到中国人对公共空间缺少认知的问题，“大家责备我们的同胞有随地吐痰、大声喧哗等毛病，认为没有道德，其实未必是道德问题，而是对公共空间的漠视”。他认为，倡导公共空间意识，更应该是知识分子的使命。余秋雨在南京大学讲学时有女大学生问他，男性最大的魅力是什么，他的回答是“责任感”。责任感的范围很大，余秋雨引用德国哲学家康德曾经为知识分子概括的标准：有勇气在一切公共空间运用理性。余秋雨建议，为打造这种责任感，每个人不妨做一次行政事务，为别人的喜怒哀乐负责。

 

不过，许多人都从事过行政事务，可为什么仍然没有理性的公共空间意识呢？笔者能想到的原因就是，咱们普遍缺乏一种文明的习惯。余秋雨说，文化就是已经变成了习惯的精神价值和生活方式。而习惯又是从小养成的，在愈演愈烈的升学压力之下，我们其实已经无暇顾及这个足以支撑我们一生健康成长的“基础工程”。天津市河北区一名小学五年级学生在目睹成年人的种种陋习之后，曾经发出这样的感慨：如果所有大人都能遵守我们的《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社会风气就会好得“一塌糊涂”！（《中国青年》2007年第21期）

 

继《美国偶像》之后，美国福克斯电视台又推出了一档别出心裁的节目：《你比一个五年级学生聪明吗？》。在这档有奖问答节目中，参赛者只须连续答对11道来自小学课本的问题，就能获得100万美元大奖。如果中途被淘汰，选手必须面对镜头说一句：“我的确没有一个五年级学生聪明。”这样的节目形式，很快引起国内电视界的热切关注，仿制的节目纷纷出台亮相。其实，我们不妨拓宽一下思路，关注一下国人的文明素质，综合运用明访、暗访等手法，制作一档贴近现实、贴近生活的舆论监督类而非益智游戏类节目：《你比一个五年级学生文明吗？》。

 

对那些似乎已经失掉记忆力的国人，我们有过太多的提醒与警示，也许现在需要再试一下通过公共平台曝光、监督了。这有可能激活一些人麻木的神经、唤醒一些人沉睡的记忆，但要让他们持之以恒地恢复文明与理性，可能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