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

 

工作是公民权利，休假亦是公民权利。11月5日，国务院法制办将《职工带薪年休假规定（草案）》的征求意见稿全文公布，广征意见。其中规定，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民办非企业单位、有雇工的个体工商户的职工在同一单位连续工作1年以上的，享受带薪年休假；不能安排休假的，要给予补偿。

 

请特别注意其中所列的职工范畴，甚至将个体工商户所雇的职工都包含在内了。“职工”终于成为一个全方位、全包括的概念。这就是可贵的平等之意识、共享之规定。

 

此前，我国并非没有“带薪年休假”制度。《劳动法》第45条就明确规定：“国家实行带薪年休假制度。劳动者连续工作一年以上的，享受带薪年休假。”只是，具体办法一直没有拿出来，而“带薪年休假”的“劳动者”究竟是指哪些群体也没有明确。在实际执行中，对《劳动法》规定执行得比较好的是机关，笔者本人在机关工作多年，就享受过“带薪年休假”的好滋味。而企业、个体工商户所雇的职工想享受公务员那样的好滋味，大抵就是一种奢望了。所以，在《劳动法》面前，对不同单位、不同领域的“劳动者”而言，休假权利实际上是不平等的。

 

更好地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工作，更好地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休息休假本是美好生活的应有之义。朱德庸说过一句妙语：“有人为了爱情自杀，有人为了婚姻自杀，有人为了名誉自杀，但很少有人为了工作自杀。因为工作本身已经是一种慢性自杀行为了。”这是讽刺“只有工作没有休息”的。如果说享有工作的平等权利还比较容易做到的话，享有休假的平等权利就难以做到了。权利不平等，不是真正的公民社会形态。

 

公民拥有的平等权利，是客观意义的一种平等供给，法律法规就是重要的“客观条件”之一。社会主义思想史上有一本经典著作《为平等而密谋》，而法国思想家皮埃尔·勒鲁在其名著《论平等》中说：“平等是一项神圣的法律，一项先于其他一切法律的法律，一项派生其他法律的法律。”如果法律法规没有平等意识，其必然结果就是：有人因“位尊”而充分享受了一种权利，有人却因“位卑”而无法享受到这种基本权利。因此，历史上的“位卑”者为享有平等权利而“密谋”，就很可以理解了；好在现在是为权利平等而将法规草案“公开”的时代。

 

在非公有制领域，要“坚持平等保护物权，形成各种所有制经济平等竞争”，这两个“平等”思想，一是法律上的“平等”保护，一是经济上的“平等”竞争，都很重要，我们已充分认识到了；如今，从“以人为本”出发，平等对待非公有制领域职工的休假权利，是一个新的进步。在权利维护和实现依赖于法律秩序这一意义上，所有的权利都是法律的。这次《职工带薪年休假规定（草案）》是开门立法，广征权利主人的意见，亦是尊重公民权利的体现，是一种真正的“程序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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