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验孕？ 我来接招！

小炉匠 20141103

       我又不是中医，不做不死, 接这个招干什么？但是我看到太多的文章对中医有的挺，有的贬。看到那些没有技术含量，盲目挺，盲目贬的矫情帖，包括鲁迅先生关于中医的经典言论，我觉得这对中医不公平。这次中医验孕挑战的实验设计，从报道上来看有很多不科学的地方。所以我就要跳出来说几句话。为了有别于大多数只表达情绪而没有技术含量的言论，我要力求做到不矫情，只写一篇技术帖。

     首先说这个挑战为什么由一个烧伤科医生提出，而非妇产科专家或内分泌科专家呢？我认为这里很有玄机。烧伤可以说是一种对人体生理稳定系统的急性超级挑战。会有大量体液流失，毒素人血，水电紊乱，酸碱失衡，大面积感染，DIC，都能危及生命，就连那疼痛造成的应激性反应也能休克的。所以烧伤科医生要对身体内稳态的控制有非常透彻的了解，每天的工作要面对对各种问题不断见招拆招，才能有效保住伤者性命。这些训练在其他科不能说没有，但可能没这么急，这么突出，那么普遍。

     回到怀孕问题，从卵子一着床就会有一套系统的激素水平变化，随之心血管和体液也会出现一系列变化。按说这种由雌激素孕激素造成的心血管系统就会在脉相上显现出来，就是中医书上说的所谓“滑脉”，中医学徒都摸得出的。

    可是，孕妇的滑脉究竟滑到什么地步，与青壮年的正常滑，食积， 痰饮，经前滑有啥区别，这个所谓 “入盘走珠” 的感觉是什么情况，这就不是一般人能说清的了。我觉得烧伤科医生的那些训练很可能让他们有个更确切的估计，所以敢砸钱下来设这个局。因此，我一看这情况就没敢一下子跳出来说外行话。

       但是，既然说好了我今天要帮中医说几句话，怎能一见烧伤医生就缩头呢？因此我要做的就是，把情况给各位摆清楚了，大家懂了问题所在，就自有公论，也就不存在贬低中医这个情况了。

   话回正传，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你如果只容许切脉，不许望闻问就判断一件事，来摸脉的男女都有，这就不科学了，就如怀孕体重会增加，这本来是真理，但你如果要求“看秤验孕” ，未免不公了吧。

      可是设局的西医也有苦衷，如果让你望闻问切，那么不用中医也能猜个80%准。光问啥时睡过，有没有避孕措施，之后大姨妈来没来就能八九不离十。所以设局的要求不见人，光摸脉。美名曰为'双盲'。可是双盲实验有双盲的设计方法，如果把重要因素给盲掉了，实验设计就不对了。

         那么怎么才能对双方都公平，又双盲呢？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兄弟我以前在农村混过，当'赤脚医生'的，学中医的时候讲究遇到重大问题时先从毛主席语录中找答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造出来。” 所以中国人这么多，医院那么拥挤，容易找到很多合乎条件的被测试者。因此有可能做到又满足双盲条件又容许望闻问切的出色实验设计。

       不瞒您说，兄弟我当年在米国的时候，喜欢搞怪研究。端学术饭碗的人都知道，好成果不在快，而在怪。一次一位中医朋友希望和我搞点合作，好发'SCI'，我就给他设计了滑脉验孕的课题。我至今仍然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可以成为中医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an iconic milestone)。因为问题不是某个中医高手能不能把脉验孕，而是中医作为一门科学，在历史上没有验孕试纸，连孕激素，雌激素都不知到的时候是否确实达到过能判断早期妊辰的水平？而且，这种在历史上曾经'领先西方若干（百）年'的科学最高峰是否已经失传了？技术失传并不寒碜，现在99%的人都不会钻木取火，不能徒手逮野兔子，但谁也不说现代人不如猿人吧。

     Ok, 回到正题。我说望闻问不会违背双盲实验的原则是可能的。因为只要在问卷的时候禁止一些问题（比如是否‘大姨妈’过期没来）普通人只靠望闻问并不能完全确认是否怀孕。这样再诊脉就能做出比随机选择更高的正确率。因此只要被试者数量够多，比如一千个，一定能做出有统计意义的结果。

         怎样能征集多到一千的被试者，而且还要让她们严格遵守实验规程？这个简单，到医院验孕窗口找适龄女性发测试单就行了。为了保证每个拿测试单的妇女都会去测试并遵守规则，只要遵守规程的被试，之后一定给一个iPhone 6。这样找几千被试不是问题。

        几千个iPhone 6？好大的口气！但这是个可靠的商业杠杆。挑战中医有足够的社会关注，找个什么“独家赞助” 应该可能的。利用哪个电视台做个节目，现场直播，专家点评什么的都给丫上，保证能跟媒婆类的节目争个收视率。同时我也觉得这是个对全民科普的好机会。挺了好中医，就是对靠中医行骗者的最好打击。苹果的库克不是来争取中国市场吗？几千个手机，小case啦。他的前任乔布斯就是因为信中医给耽误了，现在天上掉这么个大馅饼怎么能不接？就算他脑残不接，后面华为，小米还排队等着呢，你iPhone不过是卖个牌子，实惠的功能如要做到双卡还要等五个版本不是？国产的几大手机实惠得很，就缺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打响名牌了。 就算是卖手机的都不愿意接招，还有卖包包的，洗面奶的，纯净水的，保健品的，卖窖藏酒的。。。算了，这方面不是我的专长，点到为止就行了。

     有了几千育龄妇女，下面怎么做？让老中医摸女人摸到手抽筋？那肯定不是办法。所以还要征求几百个中医高手。全国才几百人，真正挑战成功的肯定有个金奖证书啥的，挂在诊室里，挂号费要翻几倍哩。真有本事，这么名利双收的事怎么会不来呢？这样自认为高手的人肯定会跃跃欲试了，而靠中医行骗者肯定不会自讨其辱。如此争集到的挑战者就能代表中医现今的高水平。

       有了高手，有了被试，下面怎么做？还要找一个对照的'白丁'组，就是不懂中医的一般人啦。也可以靠给奖品的办法征集，年龄性别人数都和真中医组相当，没有统计差别意义就够了。这个'白丁'组也要穿上白大褂，受一段时间的模仿训练，说话要皱皱，伸手要有兰花指，反正让被试妇女辨认不出就行了。

        再下面呢？要设计一个问卷，先从中医界征集问题，然后让烧伤医生组成的专家团队甄别，剔除禁忌问题。其实我个人并不赞成剔除一切有关'大姨妈'的问题，因为如果包括了这些问题，非中医的白丁组的成功率会明显增高，这样反而会造成中医和一般人没有统计性差异的结论。所以中医组肯定希望避免大姨妈问题。啥事只要一换位思考，一切都会变得公平。

       再下面就简单了，主要靠电视台打广告提高社会关注度了，说点什么世纪大赛揭晓还有多少天，放那个奥运音乐，打赞助商广告，来点征集被试，高手，对照组的片花啥的，很成熟的那一套呗。还有就是找军事专家，艺人明星，古董鉴定家组成专家组，电视镜头前发表高论。另外想出头的民间高手，中医西医，几万块就能露个脸。这都没啥关系，反正这时结果是谁也不能控制的。要考虑各方面混的都不容易，靠公众注意出个头完全可以理解嘛。

       见证奇迹的时候终于到了！ 测试的日子可以有几天，保证中医，白丁，被试都不能太疲劳。每人每天摸一百个，一般门诊的工作量。问卷以外的话不许问，每桌旁边一个裁判。过程录像。裁判就找中医西医，理科文科的学生做啦。大学生好起哄的多，给iPhone6就不必了，每人发一件地摊恤衫，上书“我见证了中西医世纪大挑战”就够了。实在大城市的少爷小姐学生不踊跃，山东济南找蓝翔也行。反正裁判不需要专业，只要监视测试者不违规，并在测试之后让医生键入判断，然后裁判扫描一下被试手环上的条码。测试场地租个体育馆啦，通道两旁，白布隔成很多诊室。门口挂个红灯，表示屋内是否正忙。被试一路走来，看见门口灯亮就可以进。一个医生测完，再进下一个门，保证每个试有十来个医生或白丁测过就行了。这时电视台的多台摄像机在天上滑来滑去，特写，近景全景随便拉。全场很快进入高潮。

所有被试在走出测试场的时候都要走进厕所，门口发一个有条码的纸杯，出来的时候杯上条码和腕上条码都扫一遍。然后有几十个学生把每份尿样都用验孕试纸测一下。再扫一下杯上条码并输入试纸结果。当然，现在还不能给iPhone 6. 要等一周之后再验一次，确定之后再发奖品。

兄弟我只是提了一个发烧的想法，实现它必须要通过实际的商业运作。我相信世上关心中医的人那么多，有钱，有闲的人那么多，那么多电视台想提高收视率，那么多科普组织， 比如“果壳网”，“知乎网”，以及最近新出炉的权威性“赛先生”，等。我相信总有一个个人或组织会把这件事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