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前的日记）昨天中午一个学生来找我，希望我在他的博士典礼上给他加袋。他五年前到我实验室做论文三年后得到博士又去上医学院。日本同学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这以后的几年内他经常在下夜班后瞪着熬红的眼睛来我这蹭午饭。今年年他终成正果，本来讲好去参见他的毕业典礼，然后和他的父母一起吃饭。可是他父母因故来不了了，于是甚感孤单，就想让我上台给他加袋（hood)。加袋是博士学位典礼的最后一步，加了袋就算是博士了（怎么听着像丐帮？）。学生可以在典礼上由校长，院长之类的官方加待，也可以请导师，家长甚至恋人，儿子加袋。我这还是第一次应邀给学生加袋。赶紧去学校书店，买了一套博士服，还要到网上去查查颜色对不对，怎么穿戴等等。

回想我当年得博士学位的时候，西方那套穿衣戴帽加袋的劳什子还没传到中国。我上博士的时候带本科生大实验，平时常带他们去西郊机场去看三叉戟起降，到未名湖里放模型船，到宿舍楼顶上看慧星，还时常争论点科学终极真理啥的，总之跟那些学生关系比较铁。我要毕业，哥几个商量怎么也给我做个博士帽啥的。几个人敢想敢干，到图书馆查了照片，到海淀扯了几尺黑的确凉，又到老虎洞找个个体裁缝砸成个象模象样的帽子。没有金色的穗子，就把“先进团支部”的锦旗的穗子剪下来。几个人兴冲冲到实验室去找我，还神经兮兮地把女生都锁在门外，说要换衣服。他们只做了一个帽子，没衣服，只好让我穿不知从哪借来的一套灰西装。

那是我快乐的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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