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办刊经历中的一段遗憾

赵大良

12月4日中科院正式消息公布后，记者采访新增院士王锡凡时，他自己总结自己当选原因时的一段讲话，勾起了我的一段回忆。

“我个人认为有这几个因素：第一、从电力系统来说，现在对电力系统的研究，一直都是沿用我在70年代主编出版《电力系统计算》中的基本理论和算法，这本书可以说培养了我国好几代电力系统的专家，当时参编人员现在已有几位早已成为院士，这本书也成为中国研究生的经典教材；第二、80年代，在电力系统规划中，我参加了三峡工程的论证，并将研究积累的成果出版了专著《电力系统优化规划》，这填补了我国在电力系统规划研究领域的空白，同时我主编的英文专著《Modern Power System Planning》也被国外12所大学指定为研究生教材；第三、90年代，在新型输电研究方面，我首次在国际上公开提出一种全新的输电方式——分频输电，分频输电不仅使远距离送电容量提高三倍，而且有利于再生能源发电接入系统，是一种很有潜力的远距离大容量输电方式；第四、这次能够当选，我认为在西安交大这样一个能够安心治学的好地方，我作为一个教师，能一直坚持在教学科研第一线有关，现在我还带着10多个研究生，还有很多研究课题要做。”

其中代表性的成果之一：分频输电，本来是可以在我的学报发表而没有能够发表的。那时我刚到学报工作，具体负责电气学科的稿件处理。当王锡凡老师拿来一篇3页的文章给我，文章通篇没有一个公式和图表，我的第一感觉是：一个新的概念，一个新的方向！我很想推荐发表，可是按照当时的稿件处理规则：任何稿件必须通过审稿并经过主编扩大会议讨论通过。很显然，审稿人肯定了作者的工作，但认为还很肤浅，需要进行理论探讨和试验验证，没有达到发表的条件。因此没有资格列入主编扩大会议的议程。尽管没有列到主编扩大会议的议程之中，我还是在会议结束前向主编提出了“破格录用的建议”。但主编建议让作者修改后再次审查。就这样，一篇前沿性的分频输电的初期方案没有能够通过我的学报首先发表出来。

我认为，学术期刊应该发表严谨、完整的研究成果，但是也不能排斥新的探索，创新永远是科学研究的灵魂，一个不成熟的创新不亚于一个成熟的解决方案。因为一个创新性的“思想”可能带来后续研究的跨越式发展，甚至可以颠覆传统的理论和方法。当然，探索是有风险的，可能后来会被证明“不可行”，但是这种创新的理念和意识是科学研究者所必须的具有，是学术期刊应该扶持和鼓励的。

从那以后，我一直耿耿于怀。我主持工作以后，力主开设了一个栏目“探索与争鸣”，作者提出或编辑推荐，具有重大创新性的稿件开辟专门的审查流程，目的就是为那些具有创新性的研究成果提供一个发表的通道，为作者的创新提供一个展示的平台。我在科学发展观学习实践活动的征文中，表达了我的一种渴望或者叫做梦想：有一天我的作者获得诺贝尔奖时，他的成果首发于我的期刊。一个院士的标志性成果没有发表，看来诺贝尔奖的成果是没有希望了。有希望没有希望不要紧，关键是不要在留下遗憾。

自从我开设“探索与争鸣”栏目以来，争鸣发表了2篇，探索发表了3篇，尽管多次向校内的教师约稿，也专门向青年教师发出邀请，与教师聊起来的时候也极力推荐这个栏目，今年看来是没有指望了。在没有这样发表通道的时候错过了机会，这样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常常提起这段遗憾，目的是提醒我自己和我的同行，能够关注这个问题，避免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