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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一梦》第一百十二章

已有 2657 次阅读 2013-4-8 22:36 |个人分类:小说习作|系统分类:诗词雅集| 存在, 荒唐, 古古节, 海祭

古古节是古岛非常特别节日,据于一个荒唐的假设:人类文明因受到某种原因影响,一切自动化陷入瘫痪状态,无法正常运转,人们衣食住行等一系列生活都必须自给自足、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在极端恶劣状况里,没有电动设备、没有自来水、车辆无法高速奔驰、船只失去了马达驱动,人类靠本能、靠葆有资源生存,再次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朴素生活,用双手劳动满足日常所需,靠天吃饭。

节日里,机器人全部放假,傻瓜系统不再管理世界。因在秋收日子,有着丰盛食物,果蔬粮草一筐筐,一切容易多了。人们把所藏有的锅碗瓢盆等古董请出来,敲锣打鼓拉开序幕。首先,一个当头模样老大爷发话,用扩音器提高分贝,声嘶力竭喊叫,发配人员,分成几组。一组搜索零砖碎石建造临时小灶,好不容易集了一堆人马;二组挑水洗菜,分头打理物资数量,分门别类,收储食物;三组采集枯枝落叶,零零散散乱纷纷各自行动;四组出海打鱼,特别交代注意安全,动作迅速,晚上美味须要鱼虾。这一发话,就是半天过去。

其次,临时组建医疗救助队伍。老大爷喊得声音嘶哑,不得不换了另一个老大爷。他说了一大摊安全很重要的话语,强调没有巴爷惹娘,伤风感冒全得靠自己,别出什么岔子。

其三,组建武装力量。交代很多健壮凶猛的家伙,负责巡逻放哨,既要注意禽兽蛇畜捣乱,也要注意人类的捣蛋分子,不得马虎,不可小视,切记、切记。

接着,又几个德高望重老人,分头讲话。底下人群里窃窃私语不绝,都笑说:“没有了傻瓜系统,要实现平等根本不可能,幸亏只是几天,阶级矛盾有了土壤,却没有生长发育的时间,几等公民难以生根长芽茁壮成长。”

魏民道、弗雪莱、薛噱谑伙同杰克曼夫妇、孔明溪家人被分到生火做饭组里。大家吆喝着拾砖石、垒石塔,拾枯枝砍柴火,生火做饭烤红薯和板栗锥栗,弄得不亦乐乎、精疲力竭。忙了一天,渴时喝些时而偏咸时而酸苦青菜汤,饥时来点粗制滥造八宝粥。莱菔果脯尜尜枣、素荤杂烩一锅炖。这种时候,不适口汤菜难免,皱皱眉、摇头咋舌,嘲哂苦笑。因时间短,准备仓促,非常时期,能将必就,忆苦思甜,也不太介意。

第一天忙乱着凑合过去。第二天照样忙乱,依旧一批人争相发话,听完了,乱纷纷又分头行事。第三天有些就绪。

虽是忙乱,顾此失彼,却也并非世界末日。相反的,很多趣味。孩子们很兴奋,攀高爬低,捉些金龟子和萤火虫为长夜添些明艳;青年人借此踏浪逐鱼,一展高超技艺,配合协作卿卿我我;生火做饭的主力军是中年人,魏民道等大陆洲来的客人,都忙着准备三餐,也是笑声不断;很多老大爷,耍起些特别手艺,说拉弹唱、无所不能;每天夜里,人们自去聚欢寻乐。所需一应俱全,物资俯拾皆是,感觉越来越好。

第四天早上,未闻催促干活钟声,人人起晚了。魏民道三天活做下来,昨夜腰酸腿痛不好入睡,大清早反而酣然好睡。等醒来走出小屋时,寒意沁人,秋雨飘着。这时候,巴爷惹娘已经开始操劳了,一切又恢复井然。屋前,詹望与邻居几位年纪较大大爷大娘正与巴爷惹娘一道收拾着砖石柴草。古古节已经结束了。

古古节最短三天,最多七天,这次恰逢秋雨,第四天宣告结束。古岛接着进行另一个活动——祭海。

魏民道与薛噱谑草草用完早餐,加入清扫大军,人人都很卖劲,似乎仍意犹未尽,但有了傻瓜系统的统一安排,一切舒畅多了,很多人都边做边聊,感悟非同一般。

魏民道说:“没有傻瓜系统,影响非同小可,最大当属沟通了。”

薛噱谑说:“缺少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拙劣了,世上因此有了许多糊涂的爱。”薛噱谑说着一阵子哈哈大笑,好像想到什么滑稽事。

孔明溪在旁边说:“糊涂的爱还好呢。更糟糕的,还会有比糊涂的爱多得多的无缘无故的恨,爱恨情仇成了人生的主旋律,没完没了。”

薛噱谑说:“真的,很长时间人类是在打打闹闹中度过,春夏秋冬、悲欢离合,演绎着动人心魄的故事,亦真亦幻,精彩纷呈。人类与万物都一样,挣扎、安祥、智慧、愚昧,冥冥之中有种力量牵引着,指向远方。这力量又是什么呢?”

杰克曼刚来听了,说:“这力量像是召唤,又像是驱使,使万物想保持自我,存在下去。比如这些花草树木,形态各异,有的粗枝大叶,有的细皮嫩肉,无论如何,它们都要以自己的方式生存下去,为此,在所不惜。”

薛噱谑说:“对、对、对,大家都想存在下去。这看似简单,其实困难重重。宇宙膨胀越来越快,有专家推测宇宙会在未来几十亿年内毁灭,可能性百分五十以上。”

孔明溪说:“姑且不要考虑宇宙是否有终结时刻,这太遥远了。每天都有无数星体在靠近地球,其中大部分都因为体积太小,还没有来得及碰撞地球就在也大气层接触中灰飞烟灭了。然而,地球历经数次生物大灭绝事件皆因大陨石碰撞地球引起,造成了恐龙灭绝和二叠纪生物大灭绝。”

魏民道说:“地球人其实仍然处于听天由命阶段居多,存在或毁灭有时真是命悬一线的事。自然环境引发的气候突变、有毒气体浓度提高、突冷突热超过承受极限,等等。它们都可能成为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  

孔明溪说:“地球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与天斗、与物斗、与自我斗,斗来斗去,最终目的就像杰克曼说的,存在。”

魏民道说:“万物都全心尽力希望血缘永存,但是,人类的使命更光荣些,不仅人类,也得为万物存在而努力。”

孔明溪和杰克曼皆说:“魏先生此话实在!”

薛噱谑说:“你说生命价值怎样?这是个古老的话题,不过,听了魏先生这话,我现在倒觉得有了进一步的感悟。”

魏民道说:“是吗?说来听听。我们也感悟一二。”

薛噱谑说:“不仅是人,万物,包括一块石头,都有着一种存在下去的本能,并为之努力着。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没意识的,没有什么物体会故意殇亡的。比如,这朵打碗花,又叫小旋花、狗儿蔓,人类如何命名,它们都葆有自己的独特性,花朵很圆很粉很娇嫩,却罕见结果。人类喜欢采摘,兔子们更是喜欢,个个跑得快,争着分享它们的美餐。为了存在下去,它们干脆舍弃果实,以根扩展繁殖,却也能广泛分布于各地,生命不息,世代相传。”

孔明溪说:“它们的生命力有时比人类都顽强的。默默之中有股执念,希望长久永生。”

杰克曼说:“没别说,有生命的生物顽强,其实,我认为无生命的万物也如此。你看,在你身旁这堆美丽的石瑛子,它不声不响,但并不影响它们的存在和执着,想碾碎它们很难的。它们也想把自己的美丽坚强传承下去,我能够感知它们顽强不息的意志。”

魏民道说:“如此说来,万物都有长存的意愿。但人类,会略胜一筹。我们拥有更多的主动性,我们已经经历了无数秋之收获,积累了一些本钱。我们喜爱秋色,不因为奢华,只是为了从容;只有收获的季节,有了丰收剩余,才有了从容本钱;为了从容,人与万物都须懂得简约,懂得长久,懂得追求;追求安祥美丽,有一块安宁之地,世世代代繁衍,永远!”

薛噱谑:“完全赞同。众生懵懵懂懂来,浑浑噩噩去,一代一代存留下去,别说无常,实仍意义非凡。存在下去,安全从容地存在下去,它是终极的生命价值。在秋色中这种感悟更加深刻,刻骨铭心。它是共同的、共同的愿望和追求,共同长久地、安全从容地存在下去,人与万物一起,不是几个人,也不单单是人类。”

古古节过后,大家一起把剩余果蔬等物收拾清楚,一起送进流水工厂,加工成鱼儿们喜欢美食,一批批运往海岸做为祭海之用。

秋雨后波光潋滟,祭海仪式非常简单,不焚香、不设龛,不粢不雩。众人在海上泛舟,把古古节剩余残羹冷炙播撤大海,数量不多,谈不上喂养鱼儿,只是表达一种心情,借此缅怀先辈,向大海致意。

孔明溪说:“你俩知道祭海仪式祭品是什么吗?”

魏民道道:“当然就是咱们制造的美食了。”

孔明溪巡视众人,说道:“非也,我想,咱们是在用自己简洁灵魂作为祭品,这才是最贵重的。不奢侈、不浪费、不占有,以此赢得众生安逸从容、安全祥和、永久共享。此情此景,人人都像片片秋叶,随风飞扬,随遇而安,心灵得以永久涅静。”

古古节过后,方舟一时三刻无法完工。众人拥挤在古岛上不是办法。古岛各种船只很多,大海辽阔,因此,自由组合在海里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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