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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惑一梦》第五十九章

已有 2627 次阅读 2012-9-12 22:12 |个人分类:小说习作|系统分类:诗词雅集| 自然, 野猪, 野兔, 古岛, 古戏

古岛历史悠久,古音咿呀,古厝飞檐斗拱,古道坊巷深深。抵达码头时天色已晚,崦嵫之处,木麻黄墨翠,怪柳摇曳,相思婆娑,瓜果攀沿,在晚风吹拂下皆是哗哗噜噜,似风吼如浪打,典型的岛屿渔乡风情。

海风很大,前来欢迎的一群与海里上来的一群全都放开嗓门互相问候,几十人堆在渡口,场面罕见的噪杂和喧嚣。时刻面对着咆哮大海,要让对方听得清楚,确实需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渔家儿女因此练就了一门绝活,男子汉的声音粗犷雄厚,大姑娘的嗓门婉转清脆,穿透力极强。女人们头戴鲜艳花巾,深蓝色的裤子配上翠绿色短衫,洁白的肚皮和肚脐时隐时现,宽宽的裤带镶上几排晶莹的珍珠,很是漂亮风流。男人们则是深色或浅色长衫长袿,存有儒雅古风。

直接走进一个有门窗的大亭子,在里面避着海风等待叮当车的来临。古岛的交通系统远没有大陆洲方便,很多时候需要步行一段路才有车亭,并且需要正点时刻叮当车才能到达,半小时一班,错过了,就得等小段时间。

时间不长,三幢长屋凭空而来,没有呼啸声,是三座移动的楼阁,有门有窗雕梁画栋。“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清脆的声音传得很远,响声过后,詹望老阿伯招呼大家依次上车,里面是舒适的皮椅,挺宽敞的。

阿尔伯特和蓝妮妮看看窗外,叮当车速度不快,上坡下岭平缓稳当。窗外的路幽曲蜿蜒,细细的,又干净精致,与大海的辽阔粗旷恰恰相反,非常清秀。

黛也冉、贝多弗、卓尔兄弟等坐在叮当车内,感觉很稳的,像坐在自家移动小屋里。他们向詹梅丽要来了幻影机器人,就在车里玩耍起来。

    偶尔经过一两个村落,房子很多是宫殿式古厝,两层、三层与小山齐高,中间有天井,外面有石埕。房子都是就地取材建成,底层为石板垒成,顶层红砖红瓦。到达住处时,是幢三层古厝,大厅已排好两块连在一起的红色八仙桌,桌上放满食品和饮料。住宿安排在二楼、三楼,各自修整一番就直接就餐,餐后有场大戏招待。

剧场并不远,就在村头的高峙台,走一小段可见一幢庙堂般建筑,是古岛高峙木偶剧团,演出就在剧团左边的戏棚,台前是些简易矮椅。戏棚很是传统,有帷幕、锣鼓洞箫二胡古筝分放戏台两旁。

先参观剧团,进入古色古香的建筑,演员们正忙碌着。走廊墙上挂着各种脸谱画皮,脸面极尽夸张,凶神恶煞与观音菩萨就在抉择伸手之间。窗台处可见屋里堆满各式木偶道具,动物居多,好多小猪和小白兔惟妙惟肖,身体上条条丝线穿串。

有几个演员正搬弄着晚上登场表演的阿猪和阿兔,娴熟巧妙的操作手法羡煞了众人。一行人摸摸这只拍拍那头抓抓尾巴,恼了老猪突然来个后蹬腿再来个青面獠牙,吓得人做兽散。

“咚、咚咚,铮、铮铮,……”锣鼓开张招兵买马,宣告演出即将开始,大家依序选好位置耐心等待,上演剧目为《别给青山绿水帮倒忙》。

帷幕大张,场面是郁郁葱葱的植物,充满生机和活力。兔妈妈带着三只小兔崽子在山沟寻找食物,森林里植被茂盛,适口的却是难得。兔妈妈提着小菜篮子踉跄而走,三只小兔气喘吁吁。戴着菩萨脸皮的何如大妈和二个小青年手拿编线钩牌,十几条悬线在他们手上勾挑提寄,兔妈妈一家的艰难无奈演绎得淋漓尽致,使人痛惜爱怜不已。

小白兔觅食慢慢走远了,何如大妈和二个小青年赤膊上场,又请来巴爷和惹娘,在青山绿水间开辟出一块好大的萝卜园。菩萨流汗比兔子挨饿更让人怜悯、感动。很多人踊跃加入辛勤劳动大军并很快有了收获。萝卜园遍地开花年年丰收,兔妈妈一家子可快乐了,招朋唤友皆大欢喜。

好景不长麻烦接踵而来,戴着恶煞脸皮的贾设大爷领着一群野猪适时登场,它们拱吃践踏,比武玩耍,好大片的萝卜园彻底遭殃了。兔妈妈不干了,带着家族子孙与野猪评理未果,双方干了一仗,兔家族死伤无数,园地更是一片狼藉。

这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倾盆大雨把松动的泥巴冲进溪谷流入池塘水库,生态环境遭受前所未有的破坏。

野猪们和兔子们悄悄退场,何如大妈和贾设大爷一帮人盯着条条黄河目瞪口呆。场面一片寂静,台上台下的人们都在深思“谁之错?小白兔的可爱错了吗?野猪的胡闹错了吗?善良行为惹祸吗?”

带着沉思,在一阵锣鼓喧嚣二胡呜咽唢呐乖张各自宣泄着无言愤懑之时,帷幕徐徐拉拢。戏仍未结束,大家静静等待着,善良的心希望时光能倒流,后悔能及。

在鼓乐声中,帷幕再次迟迟推开,所有的演员都走上台前,依次亮相。带着菩萨脸皮的何如大妈一身素衣先到场中,进三小碎步、退走八字步,双手在脸上一抹,头一晃转个身来,引腔高唱道:“善人难当、善人难当啊,如此也好,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凶神来啦!”观音菩萨魔术般变成了身穿黑衣满脸恶煞的凶神。在一片喝彩声中,接着晃起八字步前进三步,小碎步急退,双手一抹,转半圈子,又戏剧性变成了花脸小丑,尖声唱道道:“善良的人啊,好心肠的人啊,眼睛亮点、眼光远点,还有、还有,喀喀喀,要懂科学、亲近自然,难、难、难……!”滑稽的唱腔和骨碌转的眼神,招来阵阵掌声。

凶神恶煞们走向台前,恣意狂妄,前三大步、后三摆步,齐齐转身、抖脚,双手一抹,转个身来,全都变成青衣小丑,一起高声唱道:“这世上善恶难辨、善恶难辨啊,无知的走兽,愚昧的牲畜,要改本性、要知礼义,不容易啊、不容易!”唱腔高亢、精湛的技艺赢得满堂彩。

场景重回山林,野兔遍野、萝卜园千疮百孔,雨水带着尘泥四处奔流。何如大妈变身为菩萨,手持杨柳枝和如意瓶,轻轻一挥,山林还原了本来面貌,郁郁葱葱。

魔术师般的变脸,驱散了观众心头的阴霾,重现喜剧本色。倍受折腾的群山,露出彩虹般的笑脸,用天使般的呢喃,轻声祈祷:善良的人啊,请把自然还给我们,爱我们,请离我们远点、再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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