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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游记》之十——蒙迪卡洛酒店有演出的告别晚宴

已有 3405 次阅读 2008-9-4 15:28 |个人分类:论游—走遍中国|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范博士一直从事数学方面的研究,具体的行当就不说了,他曾经在美国的一家州立大学做过几年的副教授,之后因为中国科学院引进人才的缘故回到中国,再之后又回到了他曾经就读大学的福州,我们学术会议的晚宴他作为东道主出席并致辞,看着他头上光秃秃的样子,我不仅觉得很好玩。
  其实,他的选择到福州担任大学副校长,正是反应了我前天发表文章中表露的基本观点——富贵而归故乡——虚荣心因此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
  现在中国引进海外的人才(或杰出或并不那么杰出)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建国时期的模式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时候的人确实是有着报效祖国的激情,现在则完全因为利益,我还见过其他一些被引进的“人才”,据我的一些朋友,他们身边的知情人士说,他们在国外虽然生活无忧,但是心情并没有象在中国这么激扬,“拔剑四顾豪气顿生”的快感更是只要在他们的故国才会有,所以,一旦接到有人邀请来做学术官员或者引进人才的时候,基本是非常乐于从命的,当然,我暗自揣测,他们中的多数其实是事业已经达到顶峰而不可能再有大的作为,而回国做学术官员或者干脆做官其实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一种最美好的结局。
  
  好在这位意气昂扬的范博士并没有多说话而影响大家吃饭的情绪,我们开始边吃边看演出,开场的女子居然还是个国家二级演员,主持人则是一位比范博士还彻底的男秃头,不过显然他是艺术家的秃了,他演唱了一首《我的太阳》,还是用的意大利语,让我觉得有点意思。因为很多中国人一度会唱印度歌或者日本歌的(也包括我),虽然可以完全不懂印度的梵语和日语,我不知道这位秃头是不是真得懂意大利语?反正我是曾经因为《我的太阳》而把全部的意大利语歌词记住了的,呵呵。
  
  开场歌是《好日子》,她的演唱自然不会比国家一级演员宋祖英妹妹更好,但是也还不错,之后我在电视上还看过宋妹妹的演唱,不过发现比以前唱的水平大有降低,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人一老连嗓子都跟着老了吧?!
  
  我一直很困惑于在一群只顾吃喝的人面前演奏或者演唱的意义,后来在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看了那几位在生命马上消失的时候继续演奏的乐师的对话我才把困惑的程度减少了一些,也许有的朋友还记得,一位说,“船要沉了,没有人听,还需要继续演奏吗?”另一位回答到,“以前也没有人听啊,我们不是照样演奏吗?”于是,几位受尊重的演员一直演奏到一起跌落海底时刻的到来。
  尽管我们在这家名字起得让人浮想联翩的酒店主要目的就是吃饭,几位演员还是和我们这些吃客进行过几次互动,国家二级演员的小女子还表演了几个小魔术,赢来了满堂彩——毕竟,唱歌谁不会啊,而且这里的演员主要就是演唱。第二个出场的小伙子似乎是在演唱自己写的歌,因为都是我没有听过的而且不怎么好听的歌,他唱的时候下面正是开始碰杯的时候,再加上大家都不熟悉这歌,只能听到唱完后服务员卖力的鼓掌。
  第三个出场的小伙子唱的是《上海滩》中那首著名的浪奔浪流,开始吃客们兴奋了一下,可是他看上去蔫拉八机的,觉得很没精神,就让观众们也兴奋不起来,唱完之后,我看他很快提了一个小箱子向门外走去,大概是去赶其他酒店的下一场演出吧,也难怪唱得没有精神——连个固定的演唱地点都没有!
  国家二级演员的女子不断出现,还唱了《沙家浜》的智斗,一人三角,也是大家都能想得出来的节目,没有很特别的地方。需要说明的是,这个女子算不上漂亮,但是眉眼之间却流露着演员特有的被训练过的妩媚,我以前是最鄙视这种风尘气的,现在好一些了,知道她们所以风尘也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在江湖上混一口饭吃肯定地会不容易。

  演出结束的时候我们的饭局还在继续,有的桌则到了眼花头晕时,正喝得起劲,我就想起了一个词“曲终人散”,对于演员们,也许内心里刚刚激起的表现的热情就需要一下子被环境或者自己的职业感觉所消灭,而散场后的落寞即使心里早有准备也还是必须自己去体会的。

  就想起来了波德莱尔在《巴黎的忧郁》里的句子,他说公众的品位其实低得可怜,所以不要给他们优雅的艺术,应该象对付狗一样,给他们一些精选的垃圾就够了。
  我想,尽管他说的尖刻,但确实是对的,在酒店演出的东西就更应该是垃圾了,也许连“精选”都算不上,因为观众需要的只是个热闹动静而已,而在这些应该被蔑视的观众里,就有一个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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