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臻博主的文章《除了抱怨和推托，你做了什么吗？》，留言很多。持批评态度的留言者看来多数是研究生或刚从研究生状态过来某些朋友。反对意见的一个重要类别基于“法定工作时间”这一概念。这引起我想说说观念中的研究人员（包括高校学生）“法定工作时间”意味着什么？这几年，我对每届学生都要重复下面的“时间”账。我问大家，每年用于学习和研究的时间有多少？大家一下子回答不上来。我替大家算了一下：

    每个学期16周，每周“法定工作时间”是5天，也就是说，每年的法定工作日共32×5＝160天。我问大家每天用于学习和研究的时间大概有多少？回答不一。经过讨论，统一认识，不超过6小时。也就是说，每年用于学习和研究的时间不超过32×5×6＝960小时。我又问大家，每年有多少个小时？计算下来，按365天计算，每年每个人都有8760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每个学生，大概平均用于学习和研究的时间是自己拥有的总时间的九分之一。这只是一个理想数字，实际上，多数学生每天的有效学习和研究时间达不到6小时。这里还没有扣除“法定假日”，生病，失恋造成的无心情状态，以及在外面兼职挣钱的时间（文科类学生往往如此）。事实上，就我们学校来说，一个混文凭的学生（这里指能混到文凭的学生，毕不了业的不算），用于学习和研究的时间平均每年大概500到600小时。可以对比的是，一个比较努力的学生，用于学习和研究的时间大概是一个“混文凭的学生（定义见前）”的四到五倍。

    下面说一下我经历的“法定工作时间 ” 及其附加。我是1968年4月16日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工作单位是郑州国棉六厂。工作是“摆管工”。“摆管”是一个 细纱车间的辅助工作，任务是为细纱机准备纱管。纬纱每“落”大约45到50分钟（机器转速不同，兼有其他因素，这里不详谈） ，每“落”的摆管净工作时间大概是半小时。这样，理论上可以有十五到二十分钟的间歇，其实不行，详情不说了。总之，上班基本上是满负荷。刚上班的头两年，班前、班后还要“早请示、晚汇报”，大约占用一个小时或稍多。上下班路途大概需要40分钟到一个小时。当时未实行双休日制度，每周工作6天，往往还要加班。一般来说，每周开19个班比较多。订单紧张时20个班，甚至开过21个班（三班倒，每天三个班，每周正常18个班。开21年班时简直无法倒班）。除周日外，每年有6天的法定假日，即元旦一天，春节三天，五一节一天，国庆节一天。女工三八节理论上有半天，但我们以女工为主的工厂无法落实。这样算下来，每年的工作日大概是324天，每天用于上班（包括在车间干活，班前班后规定动作及上下班路途用时）的时间若以10小时计，则每年用于工作的时间不少于3240小时。是现在高校学生用于学习和研究时间的四到六倍，而且是高强劳动。除此之外，还有相当繁重的附加工作。

     我参加工作时19周岁，工作之外，当然要休息、恋爱（包括两次失恋）及做年青人需要的其他事儿。我没有上过高中，只上过一年的半工半读职业学校。高考时，数学考了60多分（我们郑州大学数学系专业课要求是50分），英语70多分（零基础起自学的，初中学的是俄语。当年外语系专业课要求是40多分，具体记不太清了）。这些成绩的取得，基于每年的3240小时的“法定工作时间”之外的学习。以每天学习两小时计算（不可能再少了），计730小时。总数就不加了。这就是我当年的法定工作时间及其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