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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蒋迅
本文已发表在《太空探索》2013年第5期上。
我曾经讲过一个“从校篮球队的板凳队员到NASA工程师”和“从小学数学教师到NASA火箭工程师”的故事。今天,我想再讲一个从职业美式足球运动员到NASA宇航员的故事。对于我来说,这三位NASA人的故事都很生动。他们的背后是NASA的一种文化。
他的名字是利兰·D·梅尔文 (Leland D. Melvin)。梅尔文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当一名宇航员。虽然在他小的时候象其他美国人一样记得阿姆斯特朗登陆月球,但他没有觉得自己要走上那条路。甚至在他已经进入NASA工作之后他也没有想到过成为一名宇航员。可以说他走上这条路是他对自己兴趣的发现更新与一连串的机遇的结合。
应该说,梅尔文在童年时没有一个明确的理想。他的父母是教师,他们希望他成为医生。但是他一直对学医没有感觉。在他上一年级的时候,母亲给他买了一套化学玩具。他非常喜欢这套玩具。从此表现出了对科学的兴趣。他甚至把家里的电话拆开看里面是如何工作的。令他父母惊讶的是,他居然还能把电话按原样装回去。1982年,梅尔文在高中的一次比赛中表现出色,碰巧被前来物色运动员的大学教练看到了。于是他得到了一笔美式足球的助学金,从而进入里士满大学 (University of Richmond) 。因为那套玩具,他选择了化学系。在四年的大学期间,真正可圈可点的都是他在球场上的成绩。他开始向职业球员的方向发展。他终于被“底特律雄师队”(Detroit Lions) 的教练看中,当上了一名职业队的外接员。不幸的是,训练中他的腿筋受伤,只能退出球队。第二年,他又被“达拉斯牛仔队”(Dallas Cowboys) 选中,但同样的不幸再次发生,他的职业球员生涯就这样过早地终止了。这个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在球场上显示自己的实力。那一年是1987年。
他面临着许多退役运动员所必须面对的挑战:第二职业。在经历过这样的挫折后,一些人没有能够走出困境。但是,美国的教育体系和他自身的完美规划帮助他成功地实现了转折。
梅尔文的父母都是老师。他们对他的影响很大。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他们都支持他。他们教育的一个信念是:什么选择都可以,除了自我放弃。在大学里,他没有因为训练而放弃学习。在去“底特律雄师队”之前他获得了化学学士学位。即使是在专业队训练期间,他也一直没有放弃他对科学的追求。在他被“达拉斯牛仔队”选上之后,他必须等一年后才能开始比赛。他申请了一份传递员的工作,这样可以挣点钱。有一次,他在搬东西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他以前大学老师的丈夫。那人建议他去找佛吉尼亚大学材料科学系的Glenn Stoner。梅尔文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说到,“就照我说的做吧。”梅尔文听从了。梅尔文从Stoner那里得到了一份助研的工作。一开始他还仅仅是觉得这份工作的工资高一点。但到第二个学期时,他决定在这里上学,尽管这时候他知道他不久将到达拉斯去加入“达拉斯牛仔队”。在达拉斯,他白天训练,晚上跟电视学习材料科学系的课程。当然这样做对他说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当他不得不从“达拉斯牛仔队”退出时,他庆幸自己这样做了, 因为他得以轻松地重新回到学校,在佛吉尼亚大学材料科学系攻读研究生课程。1991年,他获得了硕士学位。
他回忆自己的这段经历时说,“今天的孩子们都想成为麦可·乔丹。这没有什么错误。但是,我问他们,如果你在比赛中受伤了,你怎么办?或者,如果你不能再追求你的目标时,你该怎么办?”
梅尔文在NASA的机遇是在他攻读硕士学位的第三年,1989年。他参加了一次就业恳谈会。在恳谈会快结束的时候,他碰巧路过NASA的桌子。NASA的工作人员把他叫住。“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他。原来,他的学院院长已经告诉人家注意一个叫梅尔文的学生。就这样,他在一周后成为了NASA的一名工程师。而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在NASA工作。
梅尔文在NASA的第一个工作是在兰利研究中心的“无损评价科学科”(Nondestructive Evaluation Sciences Branch),他的工作包括利用光纤传感器测量应变,温度和化学复合材料和金属结构的破坏。1994年,他被任命为一个运载器健康观测团队的负责人,参与跟马丁公司合作的X-33试验机项目。1996年,梅尔文与他人合作设计督建了生产光纤传感器的光学无损检测设施。
即使到这个时候,梅尔文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宇航员。甚至当他的一位同事给了他一张宇航员申请表的时候,他也是把那张表格仍进了垃圾箱。结果那位同事的申请成功了。这激起了他的竞争欲望。“他能我也能”,就这样他也递交了一份申请。1998年,他真的成为了一名宇航员。2008年和2009年他搭乘航天飞机执行了STS-122和STS-129任务,成为第13名进入太空的美国非裔宇航员。
2011年10月12日,NASA局长博尔登宣布任命梅尔文为NASA负责教育的副局长。他经常到美国各地去宣传NASA,宣传航天事业,引导美国学童对科学的兴趣,用自己的亲身体验来教育下一代如何成长。他的教育对象不只是儿童,也包括成人。“有多少人真的不知道NASA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投资,”他说,“基本上,他们的每一美元投入都得到十八美元的回报。我认为,每一纳税美元中的一美分的七分之一拨款到了NASA ── 用这笔钱,人们得到了宇航员队伍,航天飞机,空间站,行星探索,等等…这真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交易。”他在这里说的NASA联邦预算与我在“航天飞机倒计时”一文有些出入。我在那篇文章说的是0.45美分。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影响他的结论:这是一笔令人难以置信的交易。
梅尔文在业余时间里喜欢摄影。在他的个人网站里有许多他的作品。除了摄影外,他的兴趣还包括钢琴、阅读、音乐、骑车、网球和滑雪。他还在电视剧中扮演过角色。
梅尔文告诉人们,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必须有一个清醒的意识。
注:最近看到报导,一些国内的运动员在退役后不能顺利转行,甚至到了穷困潦倒的地步。特写本文,希望他的经验对体育界和教育界的人士们有所借鉴。
让我再重复一遍梅尔文的话:“今天的孩子们都想成为麦可·乔丹。这没有什么错误。但是,我问他们,如果你在比赛中受伤了,你怎么办?或者,如果你不能再追求你的目标时,你该怎么办?”。笔者觉得,这正是许多运动员必须面临的问题。等国家吗?还是自己留好第二出路。而多数的中国小运动员们似乎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些人到退役时才发现自己除了一个特殊的技能之外什么都不会。虽然说代表中国大学生参加了比赛,其实一天大学都没有上过。
在美国,儿童参加体育训练都是业余的,他们必须上全日制学校,只有课后才能进行体育训练。有许多比较中美体育的文章,只要在Google上输入“比较 中美 体育”就可以找到。笔者在美国的华人朋友无一例外地自费把孩子送到体校 (俱乐部) 去,这类体校包括体操、游泳、滑冰、篮球、排球、足球、网球、乒乓球、田径、武术等。在硅谷,比较成功的体校有王晓红和林丽的两所游泳学校。很多人把孩子送去并不都是为了让孩子将来搞体育或者靠一技之长上大学,而是希望孩子将来能自娱自乐;还有的是出于父母本身的兴趣。
在美国大学里,所有的运动员学生都必须全日制上学,必须拥有合格的考试成绩,而且教练员不得有任何通融任课教师的行为。否则学生将失去奖学金和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的资格。我记得自己在美国大学教书的时候就曾经收到过教练的来信,说自己的学生在我的课上,他们必须考试及格才能继续留在校队里,所以希望我能告知这些学生是否有考不及格的危险;如果是的话,学生必须暂停训练,集中精力去考试。这些教练丝毫没有要求通融的意思。
在笔者朋友中,最成功的例子有白浪和肖寒。白浪的父亲白帆本身原来就是一位运动员,业余时间到他女儿的学校当教练,女儿就是这样开始练篮球后来转为排球的。肖寒的父亲肖巍喜欢打乒乒球,就在自家的地下室里带着儿子打球,等到孩子的技术超过了自己之后就送到了俱乐部里,正巧碰上了原国家队的队员程英华。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从来没有放松学习。事实上,白浪和肖寒的学习都非常出色,丝毫没有因为打球而受到影响。个人认为,这样的运动员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
这是笔者【NASA人的故事】系列中的一篇。请到这里继续阅读
参考文献:
【NASA】Leland D. Melvin, Associate Administrator for Education
NASA Astronaut - Leland Melvin Former Football Player Scores Big With Academic Plan
Leland Melvin, R'86, shares his adventures aboard Space Shuttle Atlant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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