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慧老师博文讨论了中国对于技术和科学的需求问题，我本来只想留一下言，把我的原来的一些观点重复一下，解释一下。后来写着写着觉得长了点，就写到这里来了。

就像我多次说过的那样，对于中国而言，必须先出现一流的工程师，然后才有一流的科学家。

我和杨玲、李亚辉的讨论中曾经强调过这个观点：中国应该先有赫兹，然后才有麦克斯韦；先有索末菲尔德，然后才有波尔。

事实上，我这里用的是象征性的语言。赫兹和索末菲，放在中国，哪一个都是超一流的大科学家。科学史上留名的人物，中国能有几个呢？

赫兹实验证明了麦克斯韦早先依据理论预言的电磁波的存在，此外还在麦克方程的求解中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电磁理论中著名的赫兹矢量、频率的单位Hz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

（你看，麦克斯韦不是没做实验也能出伟大成果吗？这个还需要争论？）

索末菲是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在电磁理论研究领域中也有留名青史的贡献，在1915年率先求解了地球系统下的垂直电偶极子的解，这对于以后无线电技术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影响。索末菲积分在贝塞尔函数的应用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与波尔比起来，人们称索末菲为“量子工程师”，而波尔则是“量子哲学家”，因为索莫菲的工作更偏向于应用和实践。

我说中国现在更需要一流的工程师，并不是说中国不需要大科学家。不是这个意思。中国其实非常需要超一流的大科学家，在我眼中，他们远比工程师更重要。但是，对于中国的现状而言，目前非常缺乏埋头苦干的、上下求索的科学求证精神。我将这种精神用“工程师”这个词代替了。

我曾经说中国有很多科学家，但没有一流的工程师。蒋科学不同意了，质问中国的大科学家在哪里？

我说，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其实互相不承认。

我说的是一种心态。确实很多人，有了一定的学术成就和地位以后，就有了大（科学）家的派头，就不再从事具体的研究工作了，只想动动嘴皮子指点江山就可以了，要当“量子哲学家”了。而实际的成就呢，比“量子工程师”索末菲都差得很远。

因此，中国的问题是精神层面上的问题。我们不缺智慧，不缺雄心壮志，但缺乏为工程师的精神，缺乏螺丝钉的精神，缺乏为一个梦想而执着地埋头苦干的精神。

这就是我说的中国当前更需要工程师而非科学家的意思。

从另一个方面讲，我觉得中国人需要经过像工程师那样具体的技术工作的磨练，建立起科学实证的思想，然后才能有所创新。君不见在当前，不少“大科学家”为了项目，为了经费，或者为了别的什么，而满嘴跑火车吗？他们的求实证的精神在哪里呢？

一座大厦不可能是没有依托的空中楼阁，而必须有其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