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过了七十岁，愈发觉得人生如梦，加之我妻重病卧床，每日与之相对如梦寐。近日读到刘全慧教授回忆沈公惠川的文章，其中他俩关于吴大猷先生讲的狄拉克的一则小故事中角动量算符因坐标与动量不能同时确定而不好定义的争执，沈在世时也曾给我提起过。我当时引用唐朝杜牧的诗句“攻破是非浑似梦，削平身世有如无”劝说他不必在小问题上非要争个谁是谁非，沈公道既然已经争了，也要坚持观点。我便送他苏轼的二句诗，“永辞角上两蛮触，一洗胸中九云梦”，希望他心平气静。我接着说：我们学理论物理者，脑力劳动之弦紧绷，“旧书半卷都是梦”，每晚“醒初幻现考场梦”，何时能睡个安稳觉，做到“朦胧一现梅花梦”或“桃李春风故園梦”呢！沈惠川抚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