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导报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kejidaobao

博文

观星、赏星与追星

已有 2684 次阅读 2012-1-31 14:53 |个人分类:栏目:书评|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科学家, 空间, 罗马帝国, 文学作品, 星辰

文/尹传红
      浩翰辽远的星空、神秘莫测的宇宙,自古以来就让人类为之神往。饱含诗意的作家把星空当做眼睛的食粮,富有人文情怀的科学家则把天文学视为广阔空间的和谐科学。事实上,自罗马帝国衰落以来,天文学可谓是古代学科中唯一完整流传下来的分支,它也是联系现代学科与古代学科的最直接的环节。
      贤哲有言:看天象、知宇宙,有助于开拓心胸。这对于观察历史和人生直到读文学作品、想哲学问题都有帮助。心中无宇宙,谈人生便很难出离个人经历的圈子,而怎么看宇宙和怎么看人生也是互相关联的。
      看啊,日月经天,星辰隐现,四季交替,所有的天文现象既错综复杂,又精巧微妙。人们仰望星空,首先是用肉眼,然后用探求星辰运动规律的精神的内在之眼。古希腊人甚至说,人类直立的姿势之所以是人独有的特征,乃是因为人与四足动物不同,不是向下盯着大地,而是能够举目自由凝视天空。
      然而,同是仰望星空,人们却看到不同的世界,生发不同的感悟,得到不同的经验。有的人插上想象的翅膀,附会出活灵活现的神话,然后又在代代相传中演变为种种传奇故事和民间习俗;另一些人则将天体、星辰与人们的日常事务扯上子虚乌有的联系,发展出天宫图、占星术,并以此为政治权力和控制他人服务;还有一些人依据长年的观察经验,总结出与农业、航海等相关的规律;甚至更进一步,通过缜密思考、精确求证,归纳出天体运行所遵循的规律,为构造天文学的宏伟大厦添砖加瓦……
      人类的想象和智慧,创造了一个面貌千变万化的“天”!《追星:关于天文、历史、艺术与宗教的传奇》一书,以天文学发展为主线,在将关于天文、历史、艺术与宗教的传奇娓娓道来之时,向读者描绘出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天”。
      《追星》的描述对象或引入话题是星星,但常常又不限于此,而是从星星本身自然而然地延伸到人类追星的历程,并将一代又一代追星人的探索、思考与当时的社会背景融会其中,因此呈现出了相当鲜明的历史纵深感和十分开阔的多元视角。难能可贵的是,藉此阐述了几乎所有的天文学主题,可以说,《追星》引导读者观星、赏星、追星,用得更多的,是一种具有认知力的眼光。
      所谓科普作品,在约定俗成的观念中,应该是以传播科学知识为主旨。但是,像《追星》这样的读物,集多学科知识于一身,在让读者获取天文学新知和开阔视野的同时,常常还能得到人文方面的熏陶和哲学上的启迪,已不能被看做是单纯的天文学读物了。那么,它是什么?
      如今在适合一般社会公众阅读的科普类作品中,有一类常被称为“科学人文”。何谓“科学人文”?打一个也许不甚恰当的比方:就像一个人一样,科学是他的骨架,人文是他的血肉。两者合一,方为一体,也才有灵气。科学和人文本来就是融合的,这样的科学才说得上很“美”。世界缺少的不是精彩,而是发现精彩和描述精彩。正如苏联著名科普作家伊林所言:“没有枯燥的科学,只有乏味的叙述。”
      我在创作《幻想:探索未知世界的奇妙旅程》时注意到,我们从课本里了解到的科学上的发现和成就,大多被滤去了过程,可隐含在那些成就背后的种种天马行空式的幻想、假说和臆测,乃至在探索中出现的谬误、歧路和交锋,并非没有认识上的价值,我们至少不能“埋没”它们在激发人类的活力和创造力方面的贡献。
      《幻想》与《追星》都在做这样一个尝试,就是“回到”过去,尽力去展现一个丰富多彩的发现过程,包括失误和挫折;力图对科学发展的历程作一些人文思考,而不是简单地将一个个知识硬块抛给读者。
      《追星》第3章“近代天文学的曙光”在谈到开普勒与第谷之间那种奇怪的“合作”关系时评论:“开普勒对第谷颇寄厚望。可是,他在第谷那里的所见所闻,却与始料相距甚远。第谷对开普勒颇有戒心,生怕自己请来的助手最后成了一场重大科学竞赛的对手。他不甘心痛痛快快地把毕生辛劳所得的精华奉送他人,所以只是零敲碎打地今天说出某个行星的远地点数据,明天又提到另一颗行星的交点坐标。”“两个人都预感到前面会有更丰硕的成果,但是他们都无法独自取得。因此,他们继续步履艰难地互相配合。意味深长的是,这种并不十分和谐的合作却成了体现近代科学精神——观测与理论的对证和交融——的最早范例。”这两段叙述传递给读者的重要信息和意蕴,不言自明。
      品读《追星》,不时会有一种很强的画面感,此乃书中贯穿之历史和中西观照使然。作者认为,这非常有利于读者理解科学思想的发展,领悟科学精神之真谛,还有助于人们高屋建瓴地领悟科学的作用。《追星》第3章“交相辉映的文化巨人”一节这样开篇:“哥白尼诞生的1473年,我国的明朝刚建立105年。伽利略去世的1642年,是崇祯皇帝在煤山自尽之前2年。也就是说,这一个半世纪有余的时段,相当于明代的中期和后期。在此期间,中国当然也有杰出的人物和事迹,但是郭守敬那样的辉煌已成过去,中国再也没能出现有资格雄视世界的科学家。”
      我曾与作者探讨“为什么中小学里不设天文课?”他以为,如果在十几年“漫长的”中小学时代,能够有那么一个学期,每周有1小时天文选修课,那对于帮助中小学生更好地认识世界、增进对当代科学主要方面的完整了解,必将大有裨益。目前,对人类探索宇宙的历程所言极微,恰是教育方面的一种缺失。他说:“如果真有这样的课程,自己一定能够以最精炼又最有趣的方式来讲授。”
      如此自信、高昂的话语,从一向谦逊、低调的作者口中道出,乍一听似乎有点儿不对茬,但细想又颇为“合理”:这个观星、赏星、追星之人,他心中的星空和宇宙何其大也!


https://wap.sciencenet.cn/blog-336909-532987.html

上一篇:建设节约型实验室
下一篇:正确评价青蒿素发现的科学价值
收藏 IP: 210.14.120.*| 热度|

0

该博文允许注册用户评论 请点击登录 评论 (0 个评论)

数据加载中...
扫一扫,分享此博文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4-30 02:32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