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第一个奥运会冠军的恩恩怨怨看哈佛大学

 

黎在珣

 

一提起哈佛大学，人们心中立刻想到蜚声中外、学术自由、知识探索、大师云集、精英荟萃等赞美的词汇，显示出这所具有３70多年建校历史的大学的卓越成就与世界影响。我们也梦想中国能有那样的学府，我们也经常高喊这方面鼓舞人心的口号，但我们又有多少人从真正意义上去探寻人家能够成就今天辉煌的那些深层次的东西。昨天看到一篇名为《奧運奇聞趣事：被哈佛開除的奧運第一冠軍》的文章，想到很多，下面哈佛大学对规则的尊重对学术的坚守是很多中的一部分。

28岁的康诺利是美国哈佛大学的学生，他从小喜欢田径、篮球等运动，当他听说要在希腊举行第1届现代奥运会的消息吋，便向校方请假，准备参加雅典大赛。校方认为:参加如此漫长的运动会，会妨碍正常学业。 如果他坚持要去，就要被除名。心高气傲的他一气之下，冒着被开除的风险，与另外13名选手一起，登上了向希腊进军的德国福达号货轮。当他带着一金一银一铜三枚奖牌回国时，校方以他“破坏校规”而开除了他的学籍。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的康诺利仍然参加了4年后的巴黎奥运会。退出体坛后，康诺利穿梭于世界各地，写下了25部长篇小说、200多篇短篇小说和无数篇赛场报道，成了有名的记者和作家。1949年，康诺利81岁高龄时，为了纪念他在奥运会上的功绩，美国哈佛大学以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的方式，来挽回昔日校方与这位运动员之间的“不愉快事件”。（http://culture.people.com.cn/BIG5/40479/40482/7604334.html）

我欣赏哈佛大学的做法（这绝对不意味着我不欣赏康诺利，相反，我非常欣赏康诺利，中国大学太缺少像康诺利和比尔·盖茨这样优秀的学生）。

首先是开除康诺利有理。有人会说，大学应该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应该对新事物有足够的宽容，但是我要说大学不是海（即便是海也不能容纳所有的一切），大学也不是包容一切的宇宙。再说宽容过度就可能演变成怂恿，现实中有太多这方面的惨痛教训。实际上，具体的一所所大学只是一个个最多像长江那样无法汇聚一切的集体，一个许多人在游戏的集体。而任何集体都有它们赖以生存和发展的规则，就像任何游戏都有它们运行的规则一样。规则是维护集体生存和游戏进行的基础，没有规则没有游戏也就没有集体。

既然校方认为不务正业——参加如此漫长而没有多大影响的运动会（当时影响有限：14个国家的311名运动员，东道主希腊就有230人），会妨碍正常学业；又违反校纪——没有得到校方同意擅自离校，学校就可以开除他。如果理解了这一点，我们就很好理解１９８６年哈佛大学断然拒绝时任美国总统的里根参加哈佛大学建校３５０周年盛典和发表演说要满足哈佛大学授予他荣誉博士学位的条件。“我要的是教授，不是大人物”，“我不能花钱去请一个挂名的人”这是哈佛校长博克教授拒绝在哈佛读书时就深受许多教授和政要欣赏的著名政治家基辛格博士离开政坛后想回到哈佛大学继续他的学术生涯时说的话。学术有学术的尊严，大学有独立的校格，这些在大学里都应该得到尊重，这就如同我们过马路时要尊重红绿灯和斑马线一样，就如同河水想汹涌要灌溉就要尊重河堤一样，就像火车想正常运行就要尊重铁轨一样。

这种直线、理性、规范式做法是那些习惯于婉曲、自为、随性、神秘的人们很难理解的。我们许多人往往习惯“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有关部门将他们调查一个无恶不作的政府官员的资料请示当地最高长官时，那位后来升迁的长官一句“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就将有关部门几个月付之一炬。长官的这种做法不仅包庇了违法者，还给其他的下属以乱纪的胆量。在“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法律法规往往成为部分权势者手中的玩偶，有利于自己的时候就去遵守它们，不利于自己的时候就变通（准确地说是违背是践踏规则）一下。不管是教科文领域，还是政治经济等领域，许多对法律法规的践踏往往被冠之以制度创新的美名，成为权势者随心所欲的挡箭牌，成为许多人牟取私利时所立之牌坊。所以，虽然我们的有些制度也还不错，但我们的科学界我们的教育界我们的文化界不管怎么净化，总是乌烟瘴气；我们的官场我们的社会随处可见所藏之污所纳之垢。

我们许多人不明白：规则首先是来遵守的，这是它们威严的一面，也是它们赖以生存的价值，其次才是用来完善或改变的，这是它们得以生存的理由。

这让我想起另一个与此有关的哈佛传说。1764年的一天深夜，一场大火烧毁了哈佛楼，这栋楼里的图书馆里珍藏着这所大学创始人哈佛牧师捐赠的250本书。不过，尽管你图书馆规定学生只能在馆内阅读，不能借出馆外，还是有一个学生把一本哈佛牧师捐赠的珍本书籍偷偷带出去，准备到宿舍里悠哉悠哉的阅读。一场大火无意中使得这一赃物成为250本珍籍中幸存的孤本。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惴惴不安的学生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他把事情原委说明并郑重地把书还给学校。霍里厄克校长收下书表示感谢，对学生的诚实和勇于认错给予褒奖，然后又将因违反校规的该生而开除出校。

后来哈佛大学后来授予康诺利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也是哈佛大学有错必纠，或者说是哈佛大学博大文化的一种体现。因为康诺利退出体坛后，一直穿梭于世界各地，写下了25部长篇小说、200多篇短篇小说和无数篇赛场报道，成了有名的记者和作家。不管是对事业的执着，还是他所取得的文学成就，81岁高龄的康诺利都无愧于哈佛大学名誉博士学位。

不管是先前授予康诺利名誉博士学位，还是后来拒绝里根的名誉博士学位，或拒绝基辛格会哈佛大学继续从事学术研究，都是对学术的一种尊重，是大学独立校格的一种彰显。这与我们国内名牌大学趋“名”（所谓的明星名流）附“势”（唯官是从）的行为不可同日而语。

                  没有独立精神和不屈灵魂的民族不是一个坚强成熟的民族，没有独立精神和不屈灵魂的大学不可能建设成一流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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