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赛获奖神化为哪般？

 

                                      黎在珣 

 

这是多年前写就的一篇旧文，今天偶然看到今天看到浙江大学教授郑强下面一段话，颇有同感，现贴出来，聊作郑言的随感。郑强教授是这样说的：“中小学奥赛班是举国体制，就是为了得到世界上的一个荣誉！难道有一个学生得了奥林匹克的冠军，就说明中国的教育好吗？”

在有的的学校，我们会发现这样一种突变现象：一个很普通的教师可能一夜之间红火起来，从前几乎不为人特别是不为领导所察觉的蚊子般的声音突然之间掷地有声起来，从前说话轻声细语突然间如响雷似的突起，从一般甚至是不合格的教师瞬间成为遐迩闻名的名师。出现这种现象的一个原因是他运气好。碰上一个优秀的学生，让自己成为全国甚至世界奥林匹克什么赛一、二等奖获得者的指导教师。

中国一直是世界公认的奥数大国，但奥数大国真的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中国中学生虽然在国际奥赛中屡创使世界各国“侧目”的辉煌，但那些国际奥赛奖牌获得者能称之为严格意义上的人才吗？不能。绝对不能。他们只能被称之解题高手。不然，中国作为世界上数学奥赛第一大国，数学人才又为什么出现了严重的断层？少年数学“天才”只开花少结果或不结果的背后意味着什么呢？这个问题曾令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终于从美籍华裔数学家魏诗曙的研究中找到了答案：中国中学生之所以在历年的数学奥赛中硕果累累，一个主要原因是这些中国选手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并在赛前经过了严格的强化训练。魏先生说，“在国外，参加奥赛是自由的，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重视，组织得这么好。”原来如此，中国中学生在国际数学奥赛中屡次风光无限，并非中国的青少年比其它国家的青少年更聪明，而是因为中国学生从小时候就开始的大量的重复的有针对性训练，这种训练在使中国学生在计算和推理方面达到非常熟练程度的同时，由于偏题怪题太多，玄而空的题太多，容易让学生钻入死胡同，不仅不利于学生掌握学习和研究的真谛、了解科学发展的本质，而且会使“优秀的学生对数学心存恐惧，以至使学生在课程结束后不愿再接触数学”（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严世健语）。

过强的奥赛训练很难培养顶尖人才。据专家研究，对人的某一或几方面能力的过分开发，会相应压抑他们其它能力的开发甚至导致其它能力的畏缩。从小学甚至幼儿园开始的奥数训练使得一些奥数金牌选手对解题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而对与这方面无关的东西常常视而不见。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奥赛金牌选手在与科学家聚会时缄默不语的原因。解题思维模式让他们不光在学习上，而且在生活、工作等方面更多地扮演被动者而非主动者的角色。这让我想起美国的一部电影，说是被关押许多年的犯人，在刑满释放后，不少人自杀或重新犯罪，自杀是因为没有自主生活能力，重新犯罪的原因也是如此，所以一部分人就通过再次犯罪重返监狱。由此看来，我们还是要牢记柏拉图说：“带着更多问题，而非更多答案去生活。”也正因为问题意识如此重要，所以，爱因斯坦说：“发现问题和系统阐述问题可能要比得到解决更为重要。解决问题可能仅仅是教学或实验技能问题，而提出问题、新的可能性，从新的角度去考虑老问题，则要求创造性的想象，而且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 那些在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中并不风光的国家却频频出现令世人为之瞩目的科学大师和成就这一事实可以看作对爱因斯坦这一名言的注脚。所以，解题竞赛并不能培养大师级科学家。

随着年龄的增大，中国学生的优势趁下降趋势这一事实也佐证了过量的近乎机械的练习对人的才能的开发没有多大好处。不说以前，就说改革开放二十多年，中国中小学生以及大学本科生成绩的优秀是举世公认的，但是，我们如果翻阅一下近十年来国家自然科学奖和其它国家级的大奖的获奖项目，就会发现我们的原创成果是何其少也。我们如果再咨询一下有关人士，还会发现我国的产业技术“空心化”是多么触目惊心。因此，我们实在没有将奥赛获奖看得如何神圣，我们也不能对那些“今日之星”寄予过高的期望；即便是相关的人员和单位也应该抱着一颗平常心，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看得如何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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