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到底有没有疗效，疗效怎样，如何评价，这一度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笔者认为，倘若没有疗效，那么中医药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更没有讨论的必要。中医有疗效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有没有疗效，这不仅仅是如何认为的问题，关键在于如何评价。

评价要有标准，那么该用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呢？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作为一般意义上理解的医学，能够治好病这就是“金标准”，不论中医还是 西医，这个标准是一样的，不能有例外。有人认为，“中医尽能愈病，总无能以其愈病之理由喻人”，故而中医是不科学的；而“西医即使不能愈病，但能说的清楚，这就是科学的”，这应该看作是笑谈。无论中医还是西医，就目前来看，都不能以各自的标准相互评价，但是可以比较、可以对照，比较、对照的标准就是临床疗效。

目前对中医进行评价的错误之一，就是用西医的标准来衡量，而不是以实际临床疗效来衡量。作为正在发展、探索中的科学，西医学更多见的现象就是“昨日之是乃今日之非”，自己尚且正在发展之中，怎么可能作为评判中医学的标准呢？毋庸置疑，临床疗效是评价医学的最终标准。

那么临床疗效又如何评价呢？就西医学方面来看，目前比较推崇循证医学的观点，要求随机、双盲、对照、前瞻，最好还要大样本、多中心。按我的理解，循证医学的观点也是我们要遵循的原则之一，它实际上是要求摒弃那种医学研究上的无原则的、随意的思想和做法，倡导一种比较客观的原则和做法，在这个意义 上，循证医学有它的科学性。但是循证医学也不是惟一正确的方法，它实际上更像一个筛子，往往是选择了部分的精华。循证医学更不是最高的标准，它其实仅仅是 基于和适于群体医学的研究，而最高的标准应当是个体医学。

假如一个经过循证医学评价的方案或药物，仅仅适用于 95%的人群，而且能够证明你不在这个 95%之内，你能否采用这个方案或药物？我是不会采用 的。关于基因的研究正如火如荼，相同的基因型可以有不同的表现型，这种情况是否一定用相同的药物呢？我想这不同的表现型的形成就主要在于不同环境因素的影响，基因型虽然相同，但表现型各异，个体的情况已经有了差异(至少针对外界环境的抗体已经不同)，用药也不应该完全相同。所以个体医学应该是我们最关注的问题。而关注个体医学一直就是中医学的特点之一。

在评价临床疗效时，还需要注意以下几点：第一是“不药自愈”的问题，这是临床上常见的现象，从普通的感冒到肿瘤都存在自愈的可能性，所以就有是否“贪天之功”的问题，需要注意排除。例如普通的感冒一般一周能够自愈，如果不是抵抗力特别低的病人，用药治疗也是一周才好，这时药物的疗效就需要注意推敲。第二是各种其他参与治疗的“非药物疗法”的作用。不论是心理的还是物理的，这在综合治疗时尤其需要注意仔细分析评价。第三是要排除“人为因素”的影响，随机、双盲的意义主要在于此。第四是方法学问题，恰当的统计学方法是必须的，但是也要注意目前的统计学方法的局限。

中医药的疗效究竟如何？这需要具体的情况具体分析。相信随着实践研究的进一步深入，答案会越来越明确。

（本文写于 2003 年 11 月，发布于清阳客栈论坛，后被多家网站转载，被发表于中国中医药报 2005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