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洪义

   我书架中有一本书《传奇数学家华罗庚-纪念华罗庚诞辰100周年》，我视为珍宝，常取下翻阅以励志。书的末尾有一篇香港记者梁羽生的纪念华罗庚的文章，其中一段说到华罗庚"看出胡适的逻辑错误"，原文是这样写的：
   华罗庚只看了胡适在《尝试集》前面的"序诗"，就掩卷不看了。那序诗是：
   "尝试成功自古无，放翁此言未必是。我今为之转一语，自古成功在尝试。"
   他（指华罗庚）的"读后心得"说："这首诗中的两个`尝试'，概念是根本不同的，第一个`尝试'是只试一次的`尝试'，第二个`尝试'则是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了。胡适对`尝试'观念尚且混淆，他的《尝试集》还值得我读吗？"
   当时他只是一个十三岁多一点的孩子，就看得出胡适的逻辑错误，这也可以见得他是有缜密的"科学头脑"了。
   我的忘年交朋友吴泽看了这段叙述后说："胡适先生并没说错吧。尝试成功是一种侥幸的成功------试一下就成功了，所以胡适先生不赞同这种成功，故曰"自古无"：自古大成就上没有人能仅仅试一下就能成功。然后引出了下一句成功在于不断的尝试。"
   我看了梁羽生的这段话，也替胡适先生叫屈，此诗的第一句中的"尝试成功"四个字连在一起作为一个主语来理解，就没有什么逻辑错误，这也许是胡适先生的本意。自古没有"尝试成功"那样抽象的事，尝试都是具体的，有尝试开飞机的、有尝试写作的、也有尝试包饺子的、做生煎馒头的，等，但没有尝试"成功"本身的。如此看来，诗中第一个"尝试"也可以指多次。这就像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可以理解为糊涂是难得的，也可将"难得糊涂"这四个字连在一起用，如`难得糊涂'的境界不易达到"。胡适的诗将第一句重排顺序变成第四句，既强调了成功在于尝试，也赋予这首诗以戏谑。
   我以上这些看法，绝无不尊重华罗庚先生之意，只是觉得梁羽生不该拿它来说明缜密的"科学头脑"，如此而已。

按：我的看法是，无论是胡适先生、华罗庚先生、范老师和吴泽，似乎都说出一个意思，成功在于多次尝试，而不在于偶尔一次尝试。但似乎分析角度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