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周（6月17-23）去法国斯特拉斯堡参加了第54届欧洲原子系统会议(EGAS 54)，意在介绍拙论。

这次会议之前，我已经八年没有出过国了。大约正好十年前，也是在法国开过一个惯性约束聚变的会议(IFSA)，不过是北部的海边。

这八年，也是我开始正式讨论量子力学全局诠释后的八年，虽然名称是2019年才确定的。

出席会议的理由当然是为了pay due respect to the community, and alert the commencement of our theory. 现在去美国也困难，美国物理学会的大会在三月，去年年底的情形，应该是去不了，所以找了欧洲的一个相关会议。EGAS 54会议涵盖的范围包括物理学基础(Fundamental physics)，以及各种量子体系。

由于多年没有出过国，护照已经过期，再加上准备期间是疫情高峰，遭遇到了很多困难。比如会议很早就接受了我的报告摘要，但是签证用的邀请函需要我事先提供护照号，而学校规定，出席国际会议必须办理公务护照，前提是必须有邀请函。我想了一下，就先去办了因私护照，拿到一个护照号，并且请会议举办方在邀请函上加上适用于本人因公护照的说明。审批，公示，签字，每个环节都需要时间。今年出国也是刚刚恢复，机票，签证都紧张。到预定机票的时候，发现携程在会议时间段的机票都在三四万元人民币。按照以前的经验，在国外一个网站上查询了一下，发现那里只要1万RMB左右，但必须立即付款。付款之后，被告知可能报销不了。我了解到，参加欧洲其它会议的一些同事都买了三万多的机票。

我订机票和酒店不是一个网站。酒店订好后，又订了机场接机的出租车，但由于网站在国际国内切换的问题，导致手机信息无法添加到预定网站中，后面所有即时联系都无法进行。

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问题。刚到法国，跟朋友戏称自己正在经历西天授经九九八十一难。当然，八十一难还是很难凑齐的，但是很快凑到了十八个，然后决定，九九也可以是十八啊！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一community的会议，虽然我要求口头报告，组委会给我安排的是张贴报告。时间是会议第一天晚上6-8点。跟以前我经历的张贴报告会程不一样，这次张贴报告在一整天的口头报告后面，应该是8点之后大家才回去吃晚饭。张贴报告安排的地方有些拥挤，还热。开始我就跟旁边的人抱怨，说这样应该不是the best arrangement，因为大家听了一天会，都累了，谁还来看报告？但结果还行，向十来波人介绍了，还有一些人拍下我的报告内容。张贴报告有两场，第二场我转了一下，发现跟别的报告比，上我那里了解的人已经非常多了。

这次会议，参会人数总共近300人，约一半人有报告，只有30个口头报告。还有人路上耽误了。

因为第一天我觉得效果不太好，本着对科学负责的精神^_^，第二天我找到会议主席，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的工作，问有没有可能给一个口头报告。她说要问委员会。第三天告诉我委员会决定不调整了，即使有人没来报告，那个报告就空着，让大家休息。结果后面也的确有空的slot。我觉得如果不表达一下愿望是不对的，表达以后已经麻烦大家了，什么结果我都高兴接受。我也不愿意push that hard. 但我也迅速准备了一个短的PPT。

物理学基础是一个很不热闹的研究方向，量子力学基础方向，研究的人就更少了。如果我能回到当年索尔维会议会场，拿出拙论，一定会大受追捧^_^。可惜，现在大家忙忙碌碌的，都是细化了的各种具体工作，对理论的本原已经不感兴趣了。感觉就像一个武学爱好者，觉得自己终于练成绝世武功，兴冲冲跑到华山绝顶，希望和大家交流，验证所学，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拍照打卡胜地，已经没有人讨论武功了。

华山绝顶朔风凉，
曾是英雄论剑堂。
内外神功争霸道，
中西异士显狷狂。
机锋激辩有玄理，
战势开合现电光。
只是如今风气改，
练兵场上市交忙。

一些花絮：

斯特拉斯堡基本上没有空调。

带了西装过去，发现没人穿，简直没人properly dressed。真老了。

量子计算方面的报告很多，但都是基础研究。没有看到量子通讯的报告。

到斯特拉斯堡是飞机转大巴，但大巴也用航班号，去的时候就这个问题发生了好几次意外。

回的时候问题大了，我不清楚怎么办登机，还提前一天跑到斯特拉斯堡机场去问，并找大巴站的位置，但机场工作人员告诉我大巴站在市中心，直接在那里上。第二天我早早等着大巴站，上车的时候大巴司机却不让我上，说我们的名字不在名单上。我给他看了我的机票行程和来的登机牌，还是不让我上。司机只是告诉我下一班大巴在三个半小时之后。我没有办法，只好准备找航空公司反映，但是该市就没有该航空公司的办事处。我查到欧洲人权中心附近似乎有一个办事处，过去一看，也是大巴站。我上网查航空公司的电话也没有查到。决定不管怎么样，先另买一张大巴票，到机场再说。等的时候，想起应该去机场问，是不是应该先在机场办登机，但当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上第二班大巴的时候，碰到几个开会的保加利亚教授，向他们解释了一下我的困境。并问他们办登机没有？要不上不了大巴。他们说都办好了，原来可以网上办。我其实已经试过在网上办，但办不了。他们很热心，帮我上网办，发现的确办不了。后来他们又打电话问在机场工作的熟人，说我办不了，是因为我错过第一班航班了，也就是不让我上的大巴。因为我错过了第一班，所以后面的航班，也就是从法兰克福到北京的航班，也取消了，登机手续自然就无法办理了。他们也找到了航空公司的电话，让我打电话交涉。我打了两个电话之后，觉得没有解决问题，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到了机场之后才能办各种手续。

如果一切顺利，我在法兰克福有四个半小时的转机时间。去掉三个半小时之后，只有一个小时了，还要跑航站楼，买票，安检，边检。本来悠哉悠哉的漫长转机等待，变成了希望渺茫的末路狂奔。考虑到当时我排队边检就超过一个小时，应该怎么都赶不上当天的航班了。当然，不出意外地，那天是周五，大巴迟到了。保加利亚的几位教授叫我快点去柜台，我也第一时间到了柜台，向工作人员解释，当时是一位老员工正在培训另一名新员工。我抱怨说那里没有办登机的地方，大巴司机也应该告诉我办登机，当时还来得及。老员工是位大姐，拿起电话跟别人沟通，过了一会儿说，我的问题是本班飞机已经来不及了。但我觉得应该还可以，而且我也没有托运行李，就请她帮忙。大姐电话打了足有十分钟，最后还是恢复了我的机票，拿我的护照办理了登机。我隆重感谢之后，一路小跑安检，出关，很顺利，一路几乎没有排队。到了登机口，居然还有三十五分钟。然后，不出意外地，飞机推迟了。还好，飞机只是晚了半个小时到达首都机场。

这一紧急事件的关键是，我应该提前办理登机。我看哪里没有办登机的地方，就以为大巴会办理。国内是不可以办理国际航班网上值机的，所以我就没有想过网上办理。太长时间没有出国了，意识没有跟上时代。

几首小诗：

剖疑

先贤有惑赴西天，
独我剖疑到季年。
中土独崇玄奘业，
偏从教典弃真言。

游斯特拉斯堡

古堡千年少偃休，
帝王将相斗春秋。
情仇恨爱随风去，
聚散悲欢付水流。

访圣母大教堂

万砖万铁垒巍峨，
千献千捐筑肃和。
悯恤人间多苦厄，
广施庇佑布恩泽。

怀思点烛

西游欧陆辩经忙，
稍憩偷闲谒庙堂。
肃穆庄严思骨肉，
恭虔圣座点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