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春天,我离开了测计队,调到了河北境内的一个测绘大队,两个单位相聚2000公里以上,但是一个系统的。我被分配到了重力中队,本来是不需要操作经纬仪的。可是重力专业的任务不多,就避免不了客串一些其他中队的专业。
到新单位不久,就参加了一次不该参加的观测比赛。对我来说,是一次极大的失败。那次用的仪器是T2经纬仪,也是蔡司厂的产品。
有人劝我:阿籍,你刚来,可以不报名的。我没有听劝,就报名参赛了。
赛前,我才发现T2仪器不仅和我熟悉的010经纬仪不同,和我用过的T3也差别不小。原先,我用熟悉的010经纬仪观测,制动和微动螺旋几乎笔者眼睛就能摸到,并且恰如其分地锁定和微动,而T2仪器我太陌生了,不仅对度盘不适应连制动和微动螺旋在那个具体位置都心里没数,使用时不自觉地停下来,睁着大眼睛去现找。比赛结果可想而知,这是我比赛历史上失败最惨的一次。
这种仪器,后来我再也没有使用过。这次比赛的效果,就是教育了我,一切还是要从零开始。不是所有带望远镜的经纬仪都是我能拿起来就玩得转的,生疏的不行。
1992年底,我随单位迁到了北京。
1994夏天,我在又开始使用一种国产仪器——水准仪,在南方作业。
这种仪器的主要部件也是望远镜,与它配合使用的是刻有等间距的红白或者红黑线条的标尺。标尺的功能是测量视线两端点的高度差,通过倒换前后标尺,逐渐获取已知点和未知点的高度之差。
水准仪的使用本身并不困难,艰苦的是测量过程必须是沿着公路连续推进的。由于,每次移动的距离不过十几米或者百十来米,所以机动交通工具是发挥不了作用的。水准测量不管多少公里的距离,都是测量人员徒步前进的。这种方法的测量精度高,现在仍然在使用。
在炎炎烈日下,在滚烫的沥青路或者水泥、土路上,我率领的中队,丈量了近百公里的水准路线。土路上视线最差,往往是车辆路过以后,过了好几分钟才看清标尺的刻画线。
有一回,我中队的战士躲避路过的车辆,尺台没有拿,回头去找,已经无影无踪了。其实尺台就是铁疙瘩,卖废铁值不了几个钱。
我和我的兵个个晒脱了皮,晒黑了。这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最烦人的是每天不知要吃多少灰尘。一天干下来,大家都成了土人。
水准仪仪器轻便得很,连续近半年的工作之后,我的右肩还是留下了伤痕。
1994年夏秋季节,我在位于亚热带的沿海省份进行水准测量。那年春天,母亲去世了,整个夏天,我的情绪一直都不高。遇上了从业以来最艰辛的一段工作,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那个阴雨连绵的季节,让人难忘。
最苦和累的是选点工作和埋设标石。后者暂且不提,选点是要用到最常见的双筒望远镜的。大地测量中的选点无非是,按照某种要求,先在地形图上选定一些点,然后到实地勘察。累的是实地勘察,加入点位在山头上,那就的爬上去了。有的山头,常年是人迹罕至,连路都没有,即使有路也已经被疯长的野草、灌木或者树木挡住了。选点必备的工具有砍刀、指北针、铁锹,等。一般起得很早,中午就是野炊了,吃干粮喝水。
选点的感觉好像指挥亲临战斗的指挥员,在山脚下得判断要攀登的山头是哪一个,不能怕错了。有时候,地图和实地并不完全相符,这就需要用各种方法核实了。在山头上,还要用望远镜观察,站立的地点和预想中的下一个点连线方向是不是通视。有的选点人员不够仔细,结果出现了这种情况,选好的两个点埋设好标石后才发现视线被大树挡住了。
选点累,不过,在青山秀水、茂林修竹中跋涉时,心境非常好。美轮仑美奂的自然景色常令人流连忘返,尽管避免不了风吹日晒,甚至会遭遇暴雨的袭击。在野山中盘桓的意趣,曾经不只一次让我产生写散文的冲动。如今翻阅当时的日记或者信件的底稿,还能发现一些记载,也许是三言两语,也许是一千来字,都是情感充沛的生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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