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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陈于化:似仙亦是花

已有 8168 次阅读 2007-6-18 17:24 |个人分类: 亲友情谊|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回忆, 朋友情谊, 画家, 艺术

            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陈于化老师的画。那时,他是我们学校制图教研室的老师,学校中门的宣传橱窗经常展示他和其他一些老师的书画作品。陈老师绘画的题材大都是水仙,他画的那些冰清玉洁的水仙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我没有见过陈老师的面,但他的名字、他的画我却牢牢地记住了。 

   陈老师画的水仙

        和陈老师第一次谋面是在1995年的上半年。那时,我研究生毕业后留校已工作10年,并在校长办公室任主任职务,正负责协调学校筹办55周年校庆具体事务。见到自己仰慕已久的画家老师,我自然十分兴奋,两人很快有了许多共同的语言。

  陈老师找我,是希望学校55周年校庆期间,能为他个人举办一个画展,以表达他对母校的一份情谊。我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马上表示将积极促成。学校领导非常支持,专门指示校团委具体负责筹办。我们的交往由此开始。

        陈老师的那次画展非常成功,校庆当天,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许多校友纷纷与陈老师合影,并找他签名留念。校庆结束后,陈老师从展品中挑选  出了一些他认为比较好且画幅比较大的作品交我处理。我记得,当时我选了四幅画,分别布置在主楼三层会议室、校史陈列馆,以及党委书记和校长的办公室。不知现在这些画是否安在?

       这期间,陈老师基本上已不再画水仙了,他的作品大都是月季花和玫瑰(我至今也弄不清楚月季和玫瑰的区别),且花朵饱满、色彩艳丽、成簇怒放;他的画风也更为抽象、写意,抽象得在我看来颇有点赵无极的味道。陈老师非常谦虚,他前后送给我过两幅画,赠画上均称我为“学友”,并以“愚化”题款,号称“我愿百无成,终身为花伴”。我们有二十多岁的年龄差距,但交往彼此都非常愉快,成为忘年之交。

        陈老师是位性情之人,他的心中永远充满了激情,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对艺术和美的不懈追求。他和夫人杨百荔老师非常喜爱月季,还在学校工作时,他们心中就有一个梦想:把学校遍栽月季,让学校成为月季之园。1979年,陈老师担任了我国第一个民间花卉协会——北京月季花协会的副理事长;1982年,他在学校组建了北方月季花公司,学校专门辟出了约50亩地供他种植月季花。我在筹建学校校史陈列馆时,从一大堆照片中翻出了许多陈老师和校领导陪同邓颖超、张爱萍、陈慕华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来北方月季花公司赏花的照片。

       我和陈老师相识时,他已定居深圳创办文化公司。每年他都要回北京好几趟,几乎每次都会打电话约我见面。陈老师北京的家在中央民族大学家属区内,当时和他住一起的还有费孝通、谢冰心两位大家。两位老人尤其是冰心老人非常喜欢月季,陈老师因而成为他们的常客,他家院子里种植的月季花也就成为最受两位老人喜爱的礼物。我那时住魏公村附近,离陈老师家很近,每次去他家,都要听陈老师摆龙门阵,讲他和这两位老人交往的奇闻趣事。

        陈老师尽管书卷气十足,但为人十分仗义。他到深圳办公司后,在北方月季花公司遗留了一大堆画框。听说学校用得着,他就把这些画框全部送给了学校。当得知学校对外交往时经常要互赠礼物,他就把自己公司一批精美的小框国画以非常便宜的价格卖给了校长办公室。我和他交往,他对我工作的支持很大。

  陈老师是四川人,性格豪爽,毫无城府,“文革”期间由此也曾被打成右派,颇受磨难。对于我曾问过他为什么现在很少画水仙时,一天晚上,陈老师打电话给我,口述了一首咏水仙的小首,征求我的意见。我现在还记得这首题为《水仙花颂》的短诗:同栖一池水,各开各的花;无华亦无艳,芬芳千万家;全身做贡献,根茎叶和花;春去色芳尽,入土化泥巴;群芳皆不如,似仙亦是花。

  那天晚上,我忽然顿悟:陈老师大学进的是军工院校,年轻时满怀赤诚报国之情,然不幸蒙冤受屈,一片丹心谁人知晓?画冰清玉洁的水仙,不正是借水仙的高洁来抒发自己的情怀嘛!如今喜逢改革开放盛世,改画含苞欲放或迎风怒放的月季,不同样在表达他对祖国从此欣欣向荣的祝福嘛!

        作为朋友,陈老师非常够意思。他知道我喜爱文学和艺术,只要有机会,就带我去拜见他所认识的那些文化名流,让我和他同享接受那些文化艺术大师耳提面命教诲的喜悦。1996年底,他带我和我的女儿到炎黄艺术馆拜见了著名国画大师黄胄先生。那时,黄老身体已经很不好,是腿上盖着被子坐在轮椅上和我们见面的。黄老当时似乎已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向我们表达了他走后炎黄艺术馆能否继续维持经营的深深忧虑。次年四月,黄老仙逝。2001年春节前,陈老师又带我拜见了钟敬文和启功两位大师,让我亲眼目睹了两位文化巨人的风采。(关于这次见面,我会在以后的博文中记述。)陈老师还曾约我去探望病床上的赵朴初先生,遗憾的是因我临时公务未能如愿。事后,陈老师赠送了几张他和赵老在病房的合影给我。

        相反,我却在后来表现得不太够意思。大约是2002年上半年的某一天,陈老师给我打来电话,说他要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画展,并给我寄来了许多请柬。他在电话中专门嘱咐我,让我帮他给学校的一些同事好友分发请柬,请他们参加画展捧场。那时我正任学校出版社社长,经常出差,一天到晚忙得脚朝天,我答应了陈老师,但却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开展的那一天,我也因故未能到人民大会堂参加他的画展,成为永远的遗憾。

        我想,自尊心极强的陈老师一定对我很失望。从此,陈老师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因心中有愧,也不敢再主动和他打电话联系。

  我和陈于化老师忘年相交7年,但我们至今没有往来也快5年了。陈老师想必现在已近70高龄,但愿他能原谅我这位当年处事不当的晚辈朋友。

陈老师画的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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