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

【后来，这位玛格丽特·罗伯茨成为英国历史上唯一的女性首相，也是唯一拥有科学教育背景的首相。】

2014年8月20日，英国广播公司播出了一部广播剧The Chemistry between Them（她俩之间的化学作用），“她俩”指的是英国历史上唯一的女性诺贝尔奖得主多萝西·霍奇金和“铁娘子”撒切尔。

广播剧的开场，原来在家里帮助父亲照料杂货店的怯生生的玛格丽特·罗伯茨（即后来的撒切尔夫人）来到了牛津大学萨默维尔学院的化学实验室（这也是广播剧的题目有“化学”二字的原因）。从此开始，比玛格丽特大15岁的霍奇金对这个学生产生了微妙的影响，向这个原本保守的卫理公会教徒的心灵里灌输了一些大都会的、女权主义的观念。她指导玛格丽特研究短杆菌肽B（一种抗生素）的结构，在此过程中，她敦促玛格丽特摒弃原来“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而要比较细致精微地全面考虑问题。后来，这位玛格丽特·罗伯茨成为英国历史上唯一的女性首相，也是唯一拥有科学教育背景的首相。

如果说这一幕反映的“化学作用”基本是和谐的，则40年之后两人之间的“化学作用”则是刀兵相见型的了。此时正是冷战最激烈的时候，霍奇金担任“帕格沃什科学与和平会议”的主席，而撒切尔是英国首相。霍奇金竭力呼吁英国政府裁减核武器，她俩的政治立场是针锋相对的。霍奇金曾因为推进了东西方阵营之间的相互理解而被苏联授予“列宁和平奖”，加之她的丈夫是英国共产党党员，因此她被美国政府列入禁止入境的黑名单。像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许多科学家一样，她也认为，只有社会主义制度才能着眼长远地资助科学事业。撒切尔尽管受过科学教育，但坚决以自由市场为圭臬，而自由市场主义者往往认为基础研究的效率太低而不予重视，这种思潮在撒切尔主政期间达到顶点。

除了这两位女性外，该剧还顺带描述了霍奇金那一代科学家们的激进主义、正派和德性。

广播剧的作者叫亚当·冈茨，是伦敦大学媒体艺术系教授，他已经不止一次通过文艺作品来探讨科学、政治与道德之间的相互作用。2010年，他创作了广播剧Nuclear Reactions（核反应），故事取材于二战后关押德国核物理学家的英国乡村住所Farm Hall，这些核物理学家的谈话被录了音，冈茨受录音内容的启发创作了剧本。

该剧的一位评论者、英国作家Jessa Gamble（她的祖母是霍奇金的表姊妹）认为，该剧认为两人之间保有良好的友谊关系，这与事实不符。撒切尔在伦敦唐宁街10号首相官邸确实保留着一张霍奇金的照片，但霍奇金一直公开批评撒切尔，她虽然到撒切尔的官方别墅契克斯阁拜访过多次，但都是出于政治活动的需要，而不是出于私谊。笔者倒是觉得，既然广播剧属于文学作品，就允许有虚构的成分，尽管用的是真名真姓，也不必像传记作品那么拘泥于史实。

不过，Jessa Gamble也承认，该剧的成功之处在于告诉大家：科学也是政治生活和道德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中国科学报》 (2015-02-06 第11版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