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文化环境中，谦虚是要有资本的。谦虚的人之所以谦虚，是因为他有较高的本领或学问。在有较高的本领或学问的情况下，还能“不耻下问”，这种态度就叫“谦虚”。所以，谦虚是上对下的一种态度，是居高临下的一种态度，一种尽管居高临下却让处下者感到其并非以势压人而可以接受的态度。

在自然科学家面前，我就是一个的小学生。在科学哲学家面前，我也至多只是一个大学生，完全没有资本谦虚。

在中国哲学领域，我也只是在同行的研究生、博士生和一般青年老师面前有谦虚的资本。在同行的教授们面前，我也没有谦虚的资本，通常会以虚心的态度来对待之。

作为一种为人的态度，虚心与谦虚不同。虚心是自觉在许多方面不如人家，需要向人家讨教。我想，我在自然科学家面前，可能会表现出虚心的态度，但决没有表现出谦虚的态度。但是，无论是谦虚还是虚心，为人当如此。

在某个领域本领高或学问大的人，要在这个领域以谦虚的态度与人相处；没有本领或学问抑或本领不高学问不大的人，要以虚心的态度与人相处。为人而无谦虚之德，虚心之品，就难以与人和谐相处，必是失道寡助，难有大的发展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