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内的朋友抱怨从孩子上幼儿园到大学，家长都得给班主任、辅导员、或者导师送礼，以求得关照。他问我美国学校是不是也有送礼的。我想了想，说“Yes,and No”（有，也没有）。

去年夏天的毕业季节，我在学校邮箱里面就发现了一份礼物，来自我教过的一个学生的家长。礼物是一块巧克力，价值不到一美元，上面贴了一张卡片，首行是“XX自豪的家长”，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感谢老师的话，更像他们家的广告牌，写了他们儿子的名字、专业、毕业年份、还有他们自己的名字和地址。

我记得这个学生，很聪明，有理想，有礼貌，是一个拿了A的好学生。我课下也同他聊过天，他从西海岸的加州千里迢迢来到我们东海岸的纽约州上学。我也记得他的父母，一年前他本科毕业的时候就双双来到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两个老人特地敲了我的办公室，进来跟我聊过十分钟，他们对教授表示了感谢，我也对他们儿子也表达了赞美。但是一大半的时间我们在聊他们退休后的旅行计划和世界美景美食，宾主双方眉飞色舞，跟他儿子完全没有关系。当时我就收到他们的巧克力，现在收到的是第二块，纪念他们儿子硕士毕业。

我也给其他学生帮过忙，比如写信推荐他们申请研究生入学或者就业，有时候还要跟雇主通电话卖力“推销”，用教授个人的信用极力担保学生的优秀。多数学生拿到录取通知或者就业合同，会写电子邮件报告好消息，更懂事的会手写一张感谢卡片。一位经我推荐去了谷歌的学生在上班后寄了一件印有谷歌标志的汗衫给我，就是我收到的最贵重的学生礼物了。

最让我欣慰的礼物还是来自于以前的学生突然写来的电子邮件。上周我收到一个三年前毕业的学生写来的邮件，说工作这几年发现我的课很有帮助，比如在某某工作情景，特此感谢。这样电子邮件我每年都要收到三四封，我对这些已经毕业的学生名字大多没有印象了，但是每次都让我幸福几秒钟。我们的校训是WhyNot Change the World（为何不去改变世界）？改变世界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我能做到的是上好课，再对有需要的学生给于一点点额外的关心和推荐，能多少改变这些孩子的未来，就算是不辱使命了。

当然，好老师多了，事业有成的学生就多，如果他们要送几百万美刀的大礼，大学是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