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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接院里老师通知去郭文韬老先生家搬书至农业遗产研究室图书馆。郭老先生原来在农遗室工作,指导博士研究生,今已仙逝,书是老先生家人捐赠给农遗室的。
进到屋里,郭老先生遗孀姚春晖先生及两位亲属热情接待了我们。只见不大的房间里排满了书,颇有点汗牛充栋的感觉,多数书本纸张已经微微泛黄。寒暄过后,我们分头行动,两个同学去了一个堆满书的小房间,我整理在客厅里的书。姚先生见我捆扎不够熟练,便在一旁手把手教我。问我哪个专业的,硕士还是博士,我都一一回答,她很高兴,说这些书就是给你们研究生读的,你回去一定好好看啊,要多看啊,都要看啊。她又说起她退休前是研究植物保护、生态农业的,也做科学技术史方面的研究。她指着我手中正拿着的一本书说:“这里面的第七、八章是我编写的。你们郭老师写的书都会先让我校对,我写的书他也会给我校对。郭老师指导博士生,我只能指导硕士生。”边说边笑着。姚先生吩咐我们捆书的时候一定要让书背朝外,意思即是别让绳子伤了书里面的纸张。真是爱书之人啊,可谓用心良苦。
捆好一部分就往楼下搬一些,来来回回N趟,大汗淋漓,手被勒得生疼,诸位看官足可想见郭老先生藏书之丰富了,我们估摸得有一万余册,这还不包括不捐的那部分。郭老的亲属说:“我大爷在五几年一个月工资就100多块了,这可是很高的工资啊,当时毛主席也才400多块。大爷把这些钱大都用来买书做学问了。”
这次搬书的一个令人喜出望外的收获是发现一大批郭老的手稿,这都是文物啊,同行的李老师说这些手稿以后都要放在展览馆,我们之前已经收集了很多农遗室老前辈如万国鼎、张芳等先生的手稿。
当第一车书将要运走时,郭先生的一位亲属颇带伤感的说:“唉,后继无人啊,要是家里有人能继续我大爷的事业,这些书也不致于要捐出去,可都是宝贝啊!”他指着车上的书又说:“我大爷做学问很板正(北方话,认真、仔细、井井有条的意思),你们看这些书,他都看过,还保存的那么好。”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我们这些后辈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啊,在这个浮躁喧嚣的时代里,真正潜心做研究、搞学问的人已经不多了,有志于科学技术史尤其是农史研究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为什么?答案很明显,这个学科不能马上带来功名利禄,需要板凳一座十年冷,甚或二十年冷。搬书的时候就有人问,你们干嘛要研究这个啊?我们只能一笑了之,还能说什么呢。
我想,我们研究农史,如果能从历史的视界,从文化的层面,从科技的支点还农业以应有之重视,还农村以应有之传承,还农民以应有之尊严,这或可作为我们科学技术史学科的使命和价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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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 0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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