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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没有真正的理想,那是因为没有信仰,没有一个能抚慰躁动心灵的神。没有一个能够明辨是非的主,人们在挣扎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认同谁,谁也不诚心以待,一切都交给了物质,因为物质的满足是能看到的。
又到了毕业季,因为转博我还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有些同学就要工作了,这不禁激起我曾经的回忆。2006年那是令人沮丧的一年,因为英语成绩不佳,错失保研的机会,这让我着实感觉厌倦,学了再多东西,专业课考的再好,都抵不上英语一门的力量,从那时起自己就开始对学习有一种抵触心态,一看到书就感觉呼吸困难,只想逃离这里,离开学校,当然那真的是很幼稚的想法。
工作吧,干啥去呢,面对我们畜牧专业的男同学通常有2条路,到养殖场去当技术员,或者去卖饲料。人们都说知识改变命运,对我这个在城市中长大的孩子,真是改变了命运,当上了农民,去了父母代种鸡场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这里并不是想要贬低农民,而是在中国农民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多,它几乎是贫穷和愚昧的代名词。而这个行业也具备了这些特点,工作环境极差,畜牧场通常是重度污染区域,不仅仅是粪尿污染,每天风机从鸡舍内抽出来的空气中氨气,硫化氢,粉尘等浓度都很高,在生活区基本上也是这个味道,进入生产区更是如此,每天都要进入每个鸡舍去查看设备状况,鸡群状况,即便是带着口罩,一圈下来基本上头发落满了灰尘,用手摸摸闻一闻,一股恶臭的气味。因为每天都要穿着不透气的胶鞋在场区行走,本来没有脚气,在这里也有幸得上了。
工作强度大,除了正常每天都要统筹饲料出入库,鸡蛋出入库,抗料,喂鸡,还要按照公司制定的免疫程序进行免疫,小鸡时还好,2天,30个人,每天12个小时在鸡舍内进行免疫,基本能完成10万只左右的工作量,因为是小鸡,舍里还不是那么脏和臭,强度也还可以接受;但是架不住频繁的这种免疫的工作,等到小鸡大一些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免疫非常的频繁,全进全出的鸡舍在鸡粪的积聚下已经开始灰蒙蒙,臭哄哄,完成10万只左右的工作量每天8点开始有时候晚上还要加班干,站一天还能接受,通常完成一轮免疫,这时候就要站5天左右,有时候累的不行了,一针就扎到了自己手上,得,没事也给自己来个禽流感免疫。尤其是在转群分群和调整的时期,如果赶上免疫。。。。。。,晚上,你不会想做任何事情,你也不会有更多精力去做任何事情。。。。早晨起来,眼角有大块大块的眼屎,鼻子也不通气,我想这可能就是长时间接触粉尘的结果吧。
有一定的化学危险性,在这里是我从小到大以来接触化学品最多的地方,从农药,到各类抗生素,到耗子药,到甲醛,以及各种消毒药,应有尽有。而防护的措施往往也并不是特别到位,甚至有一次,我还不小心掉进了稀释过的甲醛池子中,而蛋库因为设计问题离办公室太近,每次高锰酸钾甲醛熏蒸结束后一通风基本上办公室就不能呆了,我想我买100套新房子,天天住住个10年,也可能没有我一个礼拜吸入的甲醛多。
太封闭,人言大隐隐于市,所以我充其量只能算小隐,每天无聊的时候对着场子后面的大山发呆,或者爬上墙头看外面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偷玉米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没有了都市的喧嚣,没有了复杂的人际,一切归于平静。。。。一开始我刚到那里时,最流行的娱乐是喝酒。。。后来我实在熬不下去就买了个卫星锅,每天还可以了解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再后来网络装上了,开始网游。。。嘿嘿。一开始觉得外面有自己的未来,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人生,可是,时间久了,就像red在肖申克的救赎中说的,一开始你憎恨这里,然后你习惯了这里,最后你就再也无法离开这里。。。。倘若可以在这里终老,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因为在这里我是个小领导,有点小特权,人际没那么复杂,生活过的还算滋润。。。。可是,我发现自己开始口吃了,可能是因为和人交流的太少,我发现更喜欢下班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上上网,看看电视,最久的时候,我们办公室一屋子人,一个礼拜也说不了什么话。。。。。
终于想要谈恋爱,却有种找火星人的感觉,房子,车子。。。。这些从来不曾考虑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了我的神经,那种生活的恬淡,和仅有的2000余元的工资在爱情面前如此的无力,因为在这里,30岁以下的女孩子是0,大部分还都是工人的家属,40多的大妈。因为在这里,你没有机会邂逅那个她,因为在这里你不可能给热恋中的她更多陪伴,因为在这里,大多数熟悉于都市生活的她根本就看不上土的掉渣的我。曾几何时,一个老场长跟我们这些晚辈们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婆孩子,自己人生大半时间都留在了畜牧场中,错过了多少孩子人生成长的重要时刻,家里大事小事也都留给了妻子一个人去承担。。。。。。
这里不是一个有梦想的地方,更多的时候他也不需要你有梦想。
每当我离场出去逛一逛,游走在都市喧嚣中,一切还是熟悉的,但是越发的感觉这些对我却陌生了。莫名中自己竟然有了自己曾经嘲笑的乡下人的呆气。好吧,其实本来也呆。
这不是一份特别复杂的工作,在这份工作之前,我参加过其他面试,他们很直白的告诉我,你们也不是高技术专业,不享有国家的就业的特殊待遇。农学,畜牧学,你究竟是后娘养的,全国人民都吃你的喝你的,但是只想让你吃草,还想让你产奶。
我究竟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一万次问自己,一样的高考,一样的4年大学,却换来完全不同的人生际遇。
我的生命不要在这里枯竭,即便有一天我成长成了公司的经理,我也不认为自己取得了生命的升华,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彻底妥协给了生活。
我递上了辞呈,打起了行囊,开始准备了2010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
这3年的工作,其实很平淡,平静,平凡,但是带给我更多的是精神的磨砺和思考。
零零散散写这些,也算是对自己那段短暂工作的一个总结,一个追思,一个。。。随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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