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生不少事情,让我重新开始思考University的一些肤浅的特性。University来源于universitas,本来有宏大和包罗万象的意
思。我们把University翻译成大学,似乎漏掉了包罗万象这层含义。大学不应该只有大,还应该有宽阔的胸襟,去容纳不同的意见,让大学里面的人和知
识都具有多样性(Diversity)。这样才能不停碰撞出新的火花,推动教育和研究的发展。单从翻译这一点上来看,我们是不是就已经有失偏颇呢?
从
很多事件中都可以看出中西大学文化的差异,最新的一个是“草根”相声演员G去哥伦比亚和MIT演讲了。这事情发生在美国我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不只像G这样
在中国颇有名气的相声演员,连环卫工和社区大妈都经常被邀请去这些名校演讲,只要她/他确实有与众不同之处。然而这在我们的大学里是很难发生的。其原因是
根据传统,我们演讲和授课的目的通常是“教导”为主,即:演讲者需要是完美的、高大全的偶像,然后才能有资格登堂入室给大家传授成功经验。这是一个潜规
则,看似合情合理,否则你自己都做不好凭什么来教导我们?然而人无完人,上台演讲的人自己心里大都明白自己仍然有很多不足之处。为了不扫听众的兴致,或者
更多的是为了不被下面的观众抓住小辫子问得自己下不了台,许多演讲者通常被迫采用两种策略(也许有更多,这里只是举例):一、保守了又保守,中庸了又中
庸,尽量不犯任何错误;二、让内容玄之又玄,让听众云里雾里而找不到毛病(潜台词就是我是权威,你听不懂是你水平不够,看你好意思问不)。第二种已经被很
多前辈研讨过,显然是不好的。第一种却很少引起注意。然而,以本人之陋见,这正是我们抹杀多样性的由来。
为了中庸,我们必须不断抽象,提
取大家都可以接受的观点。不断地综合之后,根据大数中心定理,其最终结果就是一个人所共知的大道理,所以谁都不可以反对。但是,对于听众来说,这些我都知
道,为啥要劳烦您来重复一次?换句话说,演讲者自己并不是不带有多样性,只是讲多样性的东西不安全罢了。但对于大多数听众来说,听多了就自然认为多样性不
重要了。
西方的演讲大都以“分享”为目的,即:我做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讲出来大家看看是否对自己有用(这些经验对我起作用,不一定合
适你)。所以演讲者不需要向公众的标杆靠齐,同时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心理压力。这样,正负能量都可以来展示自己的特长,不断辩论,不断中和,自然而然地形成
一个中庸的标准。但是,应该看到,虽然最终结果都是一个中庸标准,我们的标准是靠少数的标杆们来制定的,公众看不到具体是哪些能量发生了作用,其中又有哪
些方式和经验是适合自己的。这样的标准很少受到非权威人士的冲击,即使是权威人士也很少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去调整它。然而,相对来看,西方这种靠多样性产生
的中庸标准确实一个动态变化的概念,因为正负能量一直都在博弈。
笔者愚钝,不敢太多去评价这两种方式的优劣(自然是各有千秋的,欢迎大家
讨论)。但是作为一个计算机科学工作者,我却想说这像极了遗传算法的工作过程。许多父染色体结合后产生新的子染色体。子染色体综合了父辈的优秀基因而更加
趋近最优解。如此迭代,当越来越多的父染色体加入这个过程的时候,综合出的子染色就越来越趋近最优。然而,这种综合终究是有极限的。当父染色体的基因都趋
于相似,再多的综合都是徒劳,从而产生近亲繁殖的危险。所得到的解也最多是个依赖于特定的时间和空间的局部最优解。所以,遗传算法必须要依赖变异来打破这
些困境,让综合过程中包容一些不合群的“异类”染色体。这些异类可能不包含公众标准所认同的优秀基因,但却可以为搜索带来新的方向,从而增加找到全局最优
解的概率。我们的老祖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并且精辟地总结出了“求同存异”这个词。但是,生在时代前沿的我们,是否真拥有五千年文化的胸襟去容纳一个草根走入我们的讲堂呢?
注:笔者才疏学浅,初来乍到,个别表述不清楚的或者错误的地方欢迎指正。但麻烦拍砖的各位把砖头稍微翘起一角,因为笔者只练过这个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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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Y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