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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年华都凝在了诗里

已有 4376 次阅读 2012-5-20 15:52 |个人分类:读书阅史感悟|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书评, 新诗, 诗话, 白话诗

   

    记得,伍迪艾伦的电影《午夜巴黎》里,那个满脑子不切实际幻想的小说家,心心念念地希望能重回30年代的巴黎,那个海明威笔下如“流动的盛宴”的巴黎,那是他心中的“Golden age”。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黄金时代情结,而我心目中的黄金时代则是民国二、三十年代,那是一个第一流的学者、教授、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都无一例外沉醉在新诗的熏风之中,那是一个中国近现代史上绝无仅有的诗人辈出的时代。     
    所以,周一收到爸爸的新书《绝版诗话》,尽管书中文章,我均早已读过,而且有些篇章还细读过不止一次,但还是吸引着我,拆开包装便迫不及待地一篇又一篇重读起来。初夏宁静的午后,明亮而不耀眼地阳光,透过窗棂射在雪白的书页上,那些距今已近一个世纪的诗篇,诗人,诗人的往事,仿佛带着我重回了那个纯真年代。
    15篇诗话,15本诗集,15位诗人,15段人生,他们或是出身书香商贾的世家子弟,或是负笈欧美的游学青年,亦或是投身革命的热血志士,让我惊讶甚而感动的是,无论他们的人生轨迹是多么的不同,他们都将最纯真的年华,最美好的青春,和对人生、自由、光明最真实的感情凝在了他们最初的诗作里。
    一九二二年,22岁的俞平伯在由苏俄归国的“皇后号”邮轮上,枕着碧波,伴着明月,写成了《西还》中的大部份诗作,未来成为一代大儒和红学大家的俞平伯那时却称自已是个“逢人说梦”的诗人。
    十五岁的梁宗岱在花木交荫、北瞰白云的南国教会学校念书,懵懂少年初次邂逅混合着甜美和忧伤的爱情,于是在那个“每个人都多少是诗人,每个人都多少感到写诗的冲动的年龄”,他写成了人生第一本也是唯一的一本诗集《晚祷》。尽管之后,梁成为法国文学著名的翻译家,诗歌理论家,却再也没有诗集问世,是否因为诗只能发自最单纯的心灵。
    不到二十岁的陈梦家,在闻一多和徐志摩这两位师友的帮助下,发表了数篇新诗,出版了第一本诗集,这个十六岁便开始写诗的文学青年,一夜成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诗人。他在诗里写道“小星点亮我的桅杆/我要撑进银流的天河/新月张开一片风帆。”,如此的意气风发,如此的激情满怀,读时真是感到有不亚于李太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势情怀,而再对照他在文革中凄凉落寞地走向人生终点的情景,令人唏嘘不已,幸好尚有诗存留世间,让后人可以怀想,可以纪念。
    每读完一篇诗话,再读后面所附的代表诗作赏析,我会情不自禁地将这些诗句轻轻念出声来,以体味诗中婉转美好的情思韵味。那个时代的诗人,国学素养深厚,又多曾沐欧风美雨,中国古典诗词的幽情和西方现代诗歌的意象从容交织,所以虽以白话文写诗,但却仍极具音律韵感,这正是那个时代新诗的魅力所在。之后,八十年代以北岛、顾城等为代表的“朦胧诗”虽然创造了中国白话诗的另一个高峰,但从诗歌的艺术性来说,却终究是无法超越那个时代的。
    我总感叹中国新诗的黄金时代经历了繁花盛景之后,凋零得却是如此之快,白话诗或是新诗在当下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甚至中国诗歌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一方面,旧体诗重受追捧,越来越多的人热衷于做诗填词;而另一方面,白话诗歌充斥着大量矫饰应景、空喊口号、滥情粗陋之作,离当年胡适、鲁迅倡导新诗是扫除旧体诗在语言和思想上的桎棝,以我口写我心的宗旨越来越远。所以顾城、海子死了,北岛也不再写诗,说起白话诗,似乎永远只有徐志摩的“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可以拿出来撑一撑场面。实际上,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我们,无论将平仄、对仗、韵律、词牌背得多么烂熟于心,都不可能超越李杜之诗,苏轼之词了,因为无论形式学得多么惟肖,我们生活的环境早已不复“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的时代了,也就不可能拥用古典诗词真正的内核。
    没有诗的文学,那该是多么寂聊和可怕,仿佛一个人没有经历童年、青年变直接进入衰败的暮年。而孕育诗,孕育诗人,需要的是最真的土壤,唯有尚真至诚的诗才能感动读者,才能传世和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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