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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重病
时间到1950年,我读小学五年级。顺便交待一下,我怎么一下子就读了五年级了:1948年,辽沈战役结束,东北再无仗可打了,一切恢复了正常。1949年初,学校也恢复了。由于长时间没有读书,有的孩子根本就不想念了。我则不同,家里让念,我自己也想念。念几年级,由自己报。凭我学珠算和读私塾的功底,我完全可以直接报读五年或六年级,但本村只有四年级,要读五、六年级需走12里地,中间还要过一个新开河。家里不同意,于是我就报了四年级。
这四年级十分好玩儿,只我们4个人,和一年级一个教室,听课连复习都有了。四个人两张桌对起来,中间放一个火盆,老师坐在一头,那叫真正地吃小灶。第二年,我升入了五年级,不得不要每天来回跑24里路,往返过两次河。
读五年级的第一个暑假(那时是春季始业,从春到冬为一个学年)开始不久,我就得了一场重病。这病是什么病,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症状现在我也说不全,主要有不吃东西,走路歪来倒去,愰愰惚惚,有时迷糊过去,现在叫休克,成天躺着。
开始时找的是村里的中医,吃了他半个月的药,一点不见好转,就不用他了;第二个找的是村里的老石太太,她会接生和治邪魔外道,她说是“冲”着“什么”了,要“叫魂”、要“驱邪”,由我母亲手拿饭勺子,敲着房门的上方,喊我的小名,“回家吃饭穿袄来吧!”同时用剪刀剪成串的纸人儿,点燃后用尿盆子(农村冬天天冷,夜间用来接尿的盆子)扣,再就是用针扎我的手指和脚趾,就这样,折腾了20左右天,也无丝毫好转;顺便说一下,由于我的病,我父亲着急上火,也得了病,一下子家中两个病人,真让母亲和祖母难以着架。
但有病总得治呀,这一次请的是外村的一个“大神”,他一来家中真的就热闹起来了:首先要由二神请神,手敲手鼓声,手鼓上的铜钱撞击声,窗外看热闹孩子的吵闹声,屋里香烟弥漫,纸灰飞扬。神来了之后,要喝酒,要吃肉……这样闹腾一段时间后,我父亲的病真的闹腾好了,可是我却无一点好转的迹象;给我看病,第四个请的是本村的“马大神”,他也要有人给请神,但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二神唱吧唱吧神就来了,这个神来了就是要喝酒,然后再看病。看的结果是我被“邪魔”“缠住”了,必须要由大仙来保护,让我认胡(狐)仙胡天飞为干老儿,我的父母自然是同意了。条件是徹底废除我的乳名(小名),改名叫胡锁子,这样就由胡仙给锁住了,再也不会死了,要求每月(农历)的初一、十五必须给胡仙上供。
我的母亲自然忙起来了,要告诉所有知我小名的大人和孩子,“我们家孩子改名了,叫胡锁子。谁也不要再叫再提原来的小名儿了。”以后偶有再叫的,我母亲一定要再去告诉一遍。
你说怪与不怪,我的病居然逐渐好起来了,能吃东西了,能起来走路了。俗话说“不死扒层皮”,我真的体会到了,身上真的一快一快会扒下皮来。但手上有指纹的地方,扒时向深处去,可以扒出血来,好象是迭瓦状(我不懂医学上怎么说)。剩下的时间是在家恢复体力和自学课程,共耽误4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必须赶上,万万不能降级。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年终考试,我居然仍然考的是第一名。
我这次又活了过来,而且活得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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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2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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