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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师在他博文中认为,对科学的问题应该疑,而不是信,还鼓励大家学习那位学生,对权威要敢于质疑,这从单纯的科学上说是对的,没有什么问题的。虽然个人觉得孟老师说教意味还是重了点,有点像传统的知识分子的味道,不愧是北大毕业的。既然孟老师让大家质疑,我就来质疑一把好了。
我觉得不对的是,孟老师只说了一方面,就是坐在台下的学生应该学会去质疑,却没有说,在台上被质疑的人应该如何反应。特别是台上的被质疑的权威,那些被质疑的位高权重之人应该如何反应。就像一件事情有两面,孟老师就只提了一面,而对另外一面却不提及,这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说一个自己亲身的事情,我以前在北美读书的时候,有一部分研究生觉得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就想组织工会来保障自己的权益。就向全校的研究生宣传,大家决定投票,如果一半以上研究生决定成立工会,那么工会就会成立。工会在美国是一个很复杂的组织,一两句话讲不清楚。不过工会如果成立,对学校的管理会造成比较大的冲击的。所以学校方面也大量宣传,希望研究生不要投赞成票,不要成立工会。这里说一下,工会的利弊是很难讲得清楚的,因为很多时候,工会会形成自己的利益,学校运行得成本也会提高,并不见得一定会对研究生有利,但是呢,你要是有麻烦的时候,你还是可以找到工会来帮你的。为此,很多研究生还是倾向于投赞成票。不过让我吃惊的一件事情是,我的导师竟然当面对我说,要我投反对票,我当时差点跳起来。我想要投什么票,是我的权力,怎么感觉我导师在要挟我一样。实际上我的导师是个很好的人,很自律,学术上很出色,对自己学生是非常关心的。很多年以后,我同我导师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导师立即向我道歉,说他当时做的不对。我导师在当时情况下为什么敢于对我说投反对票,而不敢对美国人讲,我很明白的,归根结底我是外国人。虽然在明面上,我和美国学生享受同样的权利,但实际上是不同的。如果我被我的导师解雇,我会处于非常不利的局面,我必须在两个月内离开美国,如果找不到其他学校,就无法完成学业等等。所以我和美国人是不同,我和导师相比,处于不平等的地位,所以我的导师可以使用他的“非法”权力,而我却可能要为此付出代价。
所以从那以后,我对人性的复杂有了自己的认识。我的导师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对学生很好。可是他依旧在他的潜意识下对自己地位不平等的人发号施令,更何况那些不自律的人了。是人就会有弱点,所以,我们才需要一套好的制度来保护弱者的权益和限制强者的力量。
我和孟老师观点不同的就在于,你觉得大家,特别是年轻人要敢于质疑,在科学的问题上要勇于质疑。那么,你首先就应该要求那些被质疑的那些人要勇于接受意见,特别是要有一套制度来维护那些质疑的人不受打击报复,不然,就会只流于形式,大家在听报告后,就打打酱油,热烈鼓掌就是了。
年轻人在踏入社会的时候,就像是刚抛进河里的石头,棱角分明的,不过,在激流之下,大家都变成了鹅卵石了,个性都没有了,为什么?因为这个社会的现实教你怎么做人做事的。北美有个很让我佩服的地方,就是它很注意保护个人权利,实际上就是尊重和保护个人的个性,在没有这个前提下,单纯地让大家勇于质疑,作用我看是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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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15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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