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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节的真与假
第一次感受愚人节,差不多是四分之一世纪前的四月一日。那时,我办公室里还有两位同事,一位是行事严谨、一丝不苟的爱尔兰人H,也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一位是嘻嘻哈哈、爱开玩笑的希腊人K,是我导师老朋友的儿子,好像是信东正教,硕大的十字架金项链,整天在胸前晃来晃去。那天上午,我一进办公室,K就急急地迎上来,告知老板刚来找过我,想了解智能控制中的熵表示项目EIC的进展情况,并要我到办公室后立即去找他汇报。我听后一下子就懵了,EIC项目刚刚开始,我连开始想都没想过,汇报什么?还没缓过神来,K已把我推出办公室,说老板正等着我,小心,快去!
我急忙赶到导师那里,他正与几位西服革履的陌生人在会议室交谈。我一头撞进,忙说对不起来晚了,昨天熬夜了。导师满脸诧异,问我有什么事?我说K说您找我呀,要听EIC的汇报。他脱口就是一个“No!”接着就是:EIC汇报?Nonsense!我一脸不解,加上外人在场,竟不知如何开口。导师见状,忙说我们正讨论事情,你先回办公室问问K弄弄清楚再说。
我还是糊涂,一边走,一边想:Nonsense?什么Nonsense?找他一事是Nonsense?还是现在汇报EIC一事是Nonsense?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的推断是汇报一事是Nonsense,刚开始就汇报,不是胡闹还能是什么?找K算账去!
K已不在办公室,但H在。问H,他也不知K的去向。我把刚发生的事向H说了一遍。没想到他难得地笑了,并把当天的校报摊到我桌上,让我读一读头版头条的新闻大标题。我现在已记不起标题讲了什么,反正荒唐透顶。H接着告诉我,四月一日是愚人节,可以随便跟人开玩笑,差不多是K一年里最活跃、最开心的一天,你可能是他今天的第一个实验品,但肯定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从此以后,我对愚人节特别敏感,没人再能开我的玩笑。
回到2011年的四月一日。上午与一位前辈交谈,其间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短信,上面先是天花乱坠说了一通,最后祝愚人节快乐!老先生问愚人节是什么节?我说就是今天联合国秘书长可以宣布任命卡扎菲先生为美国总统兼国务卿、奥巴马同志为利比亚大头领、外加希拉里少校为利比亚外长。
下午同实验室同事谈事时,我问科技部新设国家重点实验室的名单宣布没有,被告知还没有正式公布,并说下周再问。傍晚吃饭前,收到短信,祝贺我们实验室成为国家重点实验室。我没理,心想又是愚人节的把戏,哪能我下午刚一问现在结果就来了。
晚饭之后,一看手机,已有十多个告知或祝贺我们成为“国重”的短信。上网一查,果然科学网和科技部的网站都已宣布了名单。我这才相信不是愚人节的玩笑,立即把短信转给办公室主任闫老师。闫老师建议大家聚餐表示祝贺,我当即请她安排。
四月二日晨看新闻,先是西方媒体利用利比亚高官出逃向卡扎菲进行心理战,愚人节达到高潮;又是东航飞机延误一个多小时,因为机上一对小情侣的愚人节玩笑是“身上有炸药包”,结果是每人罚款500元。太少了!可能是航空公司担心今后乘客也会因延误要求索赔,不愿多罚而已。
我正在胡想,收到闫老师的短信:科技部网站已撤下新建“国重”实验室的消息,今天的聚餐也一并取消。
难道这还是愚人节玩笑?
去院部开会的路上,收到科技部网站又有了新建“国重”实验室消息的短信,可没几分钟后又说不见了,莫非因为时差要与国外同步再过一次愚人节?
万幸,等中午回到办公室,告知一切正常,消息是真的:中国科学院复杂系统与智能科学重点实验室正式成为“复杂系统智能控制与管理国家重点实验室”。实验室立即召开正副主任会议,讨论建设方案的编写和年轻新助理的人选问题。
接手实验室至今已近10年,开始时,我曾乐观地以为5年就可以成为国家重点实验室,别人告诉我至少要10年时间,后来的经历,我觉得20年也难。今日终成正果,这是我们实验室五代学者整整二十年辛勤努力的结果,也是回国后自己最大的欣慰之一。在此,向所有关心和参与实验室发展的前辈与同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2011年4月2日夜于北京机场,航班CA983晚点2小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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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6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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