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即将告别首都北京,临行前去清华与L君(本科时的挚友)一聚。从圆明园地铁站出来,暖暖的冬日晨光中,L君独立于站外的青砖道上。过圆明园时,正门前花花绿绿的宣传画实在煞风景,我不愿久留,直奔清华。
在西门边租了辆自行车(后来发现大有帮助),望了望清华路东侧的北大科技园,L君说起了一个笑话:有人问:北大距离世界一流大学有多远?清华人回答:北大东门向东500米。同样的问题问清华,北大人回答:清华西门向西500米。两个国内顶尖大学的相互调侃,之于今天严峻的教育、社会环境。我怎么也笑不起来。
入校一路向东,我们没有驻足流连于朱自清笔下的醉人荷塘。“二校门”雪白的西式牌坊依旧吸引了最高的人气,往前不远就到了L君的宿舍楼。进入宿舍楼颇为复杂,据说是为了防止被跟踪尾随,每扇门每次仅能供1-2人进出,且门极为厚重,不易推开。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11·15上海特别重大的火灾事故现场的画面。如此安全设置怎能保证同学们顺利疏散呢?(这个想法有点不厚道,但却是事实。)
L君特意安排了娱乐活动,到清华附近打台球(实话实说,我有一年多没有碰球杆了。)清华人缜密的系统思维在台球室也体现得淋漓尽致。5张球台15人参与,每个台上两人,一人等候,胜者继续,负者下场,候者上场,负者可再去挑战别人,如此随机交手、互相切磋人均消费仅3元(每桌10元,5*10=50元,50/15=3.33约合3元/人)。如此安排经济合理,令人叫绝。谈笑间得知清华的室内游泳池是3元/人·3小时。昨晚,L君还和他的师兄去畅游了一番。这校园生活怎一个爽字了得!
在校园中徜徉,随处可见各种讲座与学生活动。定睛一看,讲座主讲人多为大家熟悉的各界名流与国家智库的重要成员。学生自己组织的活动则为实验话剧、自拍短片展映或音乐会,场场精彩,大餐小鲜,丰俭由君。L君打趣地给我说:一次,澳洲某著名经济学家来清华演讲,听讲者不足50人;更狠的是一位在计量经济学方面颇有造诣的台湾学者,他的听众只有可怜的5人,尽管如此,他也坚持讲完了他准备的内容。这就是清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交谈中,L君提到了计量经济学的扛鼎人物——李子奈老师。李老师治学严谨,敢说真话。在课堂上,他对现在的学生与现行教育提出看法:“年轻人该做年轻人应该做的事,学习年轻人应该学习的知识;对于基础的、理论的不愿碰,光学些骗人、骗钱的把戏,浪费了!”言简意赅、发人深省,这是老学者的态度。
午后的暖阳中,我俩飞驰于清华园内,一度忘记了时间。在一处红砖老建筑前停下,透过松柏的枝桠隐约可以看到爬满藤蔓的窗沿,走近了发现这是清华图书馆。进入这幢不高的建筑,迎面是一只躺在阳光中的慵懒酣眠的大花猫,它似乎也在呼吸着暖阳与知识的芬芳。正面墙上嵌着鼎鼎大名的校训: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如雷贯耳的八个字
L君引着我右拐,在一扇门后,他颇有些神秘地对我说:“自己推开看看!”我小心地推开一道门缝,一道亮光闪过,望过去,豁然开朗。拱形的门洞,敞亮的大厅,两侧是全木制的书架,厅内是深褐色木桌,早已坐满了安静的求知者,我看了看表,13:00。走进大厅,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皮鞋跟接触地面的清脆声响,不由得踮起脚,缓慢前行,越往前走,我仿佛步入了时光隧道,回到了百年前,回到了几个世纪前的欧美大学。我又想起了《美丽心灵》中年轻的纳什被导师领入科学圣殿时的情状。这一刻我成了知识的细胞,渺小如尘埃一般。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我又看到了窗上的枝蔓,散发着历史的味道。我拿出相机留住那些令人神往的瞬间,令人心向科学的敬仰之情以及对图书馆的重新认识。
门开的瞬间,我惊呆了!
这里真的很安静。
看到这情景我只想起两个字:沧桑
老图书馆的正门
大礼堂前作画的老者
命运多舛的清华学堂
此碑、此文、此人令人景仰!
大礼堂和清华学堂早已围上了建筑维护板材,这些见识了清华百年沧桑的老者在明年将接受更为隆重的巡礼。前些日子令人揪心的清华学堂大火至今仍可循痕迹,800多平米的木构毁于一炬,记得当时我发信息给L君说:百年清华学堂,今夜我为你哭泣!他回曰:只要清华精神不倒,也可聊以自慰了。的确,百年学府留个这个国家的不仅仅是一幢幢古朴的历史建筑,更应该是永续传承的大学精神。在L君的指引下我们开始追寻这种精神。在第一教学楼后见到了“海宁王静安先生纪念碑”,此碑因其碑文中的两句话名闻天下,L君调侃地说:清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两句话“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时过来几位旅者,有人问道:“这个‘海宁王’是谁啊?”我俩听罢,相视一笑,感叹道:国学虽热,但国人却不识清华的国学导师。再过二校门依旧游人如织,我也打消了凑热闹的念想。
雪白的二校门迎接着往来游人
清华“五斋”
记得在途中,见到几幢颇为古朴的建筑,以斋为名,号曰:明斋、新斋和善斋,除此以外还有静斋和平斋(此行未见),此五斋均建于解放前,名字很明显均来源于《大学》的“三纲(领)八(条)目”:“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明斋,“在新民”——新斋;“在止于至善”——善斋;“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斋;“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平斋。今天我们的大学距离先人的鸿愿还有多远?
刘博作于返回长沙的列车上
2010年11月20日19:00
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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