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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研究:怎么从至高无上的顶峰滑下来,而不是往上攀登
用攀登来描述科学研究是弄反了方向。
博士研究生的时候,你有一个海拔
你拿到了博士学位,实现了你的想法;
当了副教授的时候,你有个海拔
你当上了教授,实现了你的想法;
当了教授的时候,你有个海拔
你当上了院士,实现了你的想法;
当上院士的时候,你有个海拔
……
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攀登科学高峰!
如果你一开始就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想法(Idea),
你这一辈子的轨迹就是往下滑,
而不是往上爬。
就像高山滑雪运动员一样,
从你那个至高无上的科学命题(Idea)一直滑到大众跟前。
例如,新科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高锟,
就是从他的至高无上的Idea,
(当时所有的同行专家都不承认他的想法,因为他的想法是至高无上的。当时没有什么人的想法能超过他)
往下滑,一直滑到了大众的跟前。
这才是真正的原创性的科学之路。
然而事实证明,上山容易下山难。
科学研究和高山滑雪是一样的,是如何从最高的山顶上滑下来,一直滑到普通的大众跟前。
真正的原创性的科学探索,不是往上去,而是往下来。
善于高山滑雪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要顺应着山势往下滑,该拐弯的时候要拐弯,该回转的时候要回转。
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在中国学术界,如果你一开始就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想法(Idea),如果你不善于进行大拐弯和大回转的话,你会被卡在不胜寒的高高的山顶,最后连饭碗都保不住。
信不信由你!
我自己的体会就是这样,要经常做拐弯和回转大动作。才能从顶峰(Idea)滑下来。我的Idea(想法)说不上是至高无上,但是也没有多少人买账。1982年摆弄魔方的时候,我就感觉到用魔方可以操作原子,组装出各种晶体,这就是未来时髦的学科—原子组装。
怎么用数学来组装原子呢?
我感觉到,第一步就是摆弄魔方,要从数学(包括计算编程)上把(N阶)魔方彻底弄明白,把(N阶)魔方的求解也彻底弄明白。
这一步已经快到底了。
(2003年出版的魔方书,有更多的人知道了,这说明是向下滑了一大步。但是还没有滑到大众跟前)
第二步就是要把单个原子和单个原子是怎么接触的搞明白,这一步还没有滑到底。这一步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回转和拐弯,就是搞了12年的超塑性(材料最显著的界面效应),这一步也是为了“还俗”(得到我的硕士
我用超塑性去清华要(申请)了个博士学位,这一步回转里头又套了个大拐弯,即超塑性里套了电子密度理论(含价键电子理论)。
第三步就是用两个纯金属(如,A和B),把A-B相图中的所有的相扩散出来,研究生们做了很多实验,回转成功了他们的学业,我只需要看一个定性的实验结果就可以了。
这一步也是大拐弯和大回转。
第四步就是原子组装的预演习,前年我的原子环境计算程序可以用了,现在所有的博士生、硕士生和本科生都回转到了价键电子理论。他们根据自己的爱好和工作前景,选择一个复杂的化合物,然后用EET电子理论来计算分析,经验理论有一定的自由度,适合各种档次的学生做学位论文。
例如,铁的腐蚀是一个老大难的科学问题。别人可以搞,我的学生们也可以搞,我根据晶体学数据,提供给他们正确的键络数据,他们根据EET分析那些化合物(腐蚀产物)的电子结构,再根据电子结构数据分析可能的腐蚀机理。学生们通过EET电子理论,拐弯和回转到他们认为好找工作领域(如,腐蚀),我自己不会去搞什么腐蚀机理,我要沿着原子组装往下滑。为了大家的生计,我把方向暂时拐弯和回转到EET。
我的原子环境数据,不但通过拐弯和回转包围了
从山顶上往下滑,是一个非常需要技巧的行动。
我自己从我的至高无上的Idea往下滑,这是我自己自愿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的大拐弯和大回转,都是我自己自愿的。摔倒了就再爬起来,受伤了就简单包扎一下,继续向下滑。
我不会带着学生们从我的高度往下滑,那是很不安全的事情。他们毕业以后应该找到自己的至高无上的Idea,然后慢慢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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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7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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