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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把跳楼自尽者比喻成划过天空的一颗流星,那么深圳最近陨落了十几颗流星,可以称作为悲怆的流星雨了。
我们都生活在迷惘的今天,窒息于很多无法理解的怪象和无法排遣的愁苦,而更糟糕的是,在工作永无停息地运转下,我们连感觉自己内心苦痛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知道很多研究生的生活也是这样,当然很多做导师的只怕也大同小异。
在国内工作时,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已成了家庭里的陌生人 - 晚上疲惫地回家时家人已睡了;早上起床,孩子们已上学去了。周末还要到外面出席各种会议和接待活动,和孩子生活在一起,却可能一连几周都互相见不到面。终于有一天我跟自己说,不能再这样了。于是开始婉拒一些会议和晚上、周末的活动,当然为此也受到过领导的点名批评。还记得4-5年前有一次密西根大学的校长率团来访,交大隆重接待,特意安排了“浦江夜游”,校办几次三番地打电话让晚上务必赶去应酬,我还是拒绝了,因为那天晚上我要兑现我的承诺待在家里陪孩子。儿子说他很久没见到爸爸了,刚跟外公学会了下棋,想晚上跟我下几盘跳棋。
我听过一个让我印象异常深刻的小故事,它让我开始重新思考和体验生活。我把这个小故事贴在下面,也许很多人都听过,它的题目是《价值20美元的时间》。
一位父亲下班回家很晚,又累又烦,他发现5岁的孩子站在门口等他。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爸,你一个小时可以赚多少钱?”
“这与你无关,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父亲生气地说.
“我只是想知道。请你告诉我,你一个小时赚多少钱啊?”儿子哀求道。
“假如你一定要知道,我一个小时赚20美元。”
“喔”儿子低下头,接着又说,“爸,可以借我10美元吗?”
父亲发怒了:“如果你只是要借钱去买玩具的话,那就给我回房间上床。好好想想为什么你那么自私。我每天长时间辛苦工作着,没时间和你玩小孩子的游戏。”
儿子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坐下来还在生气。过了一回儿,他平静下来,想着他可能对孩子太凶了,或许孩子真的很想买什么东西,再说他平时很少要钱。
父亲走进小孩的房间:“你睡了吗孩子?”
“爸,还没,我还醒着。”小孩回答。
“我刚才可能对你太凶了,”父亲说,“我将今天上班时的气都撒在家里了——这是你要的10美元。”
“爸,谢谢你。”小孩欢叫着从枕头下拿出一些被弄皱的钞票,慢慢地数着。
“为什么你已经有钱了还要?” 父亲生气地说。
“因为这之前不够,但我现在足够了。”小孩回答,“爸,我现在有20块钱了,我可以向你买一个小时的时间吗?明天请你早一点回家——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餐。”
一个月前科学新闻采访中问到了我当初选择“归海”时的想法,我说权重最大的是个人生活的选择和家庭责任。其实不仅仅是我,每一个社会的成员都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拥有一点陪家人说话、和知己聊天、跟自己孩子下盘棋的时间。如果连这一点点时间都要牺牲,那我们就应该问一下自己到底在从事一种什么样的崇高事业了!我想,这种伟大、崇高到极致时也许跟蠢不可及的“零”就很接近了。
在五光十色的万象中,我们期盼这个社会能往前进步,进步到让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拥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 - 不论是高校的知识分子,还是流水线上的工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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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20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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