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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1946年在厦门鼓浪屿厦大新生院八个多月的学习生活
( 求学、教学、科研的一些亲身经历16)
1945年11月在厦大新生院(专门管理一年级的机构)报了到,上课时已是11月底。由于厦大原校址住了日军俘虏,新生院便暂时设在鼓浪屿,借鼓浪屿英华中学的教室上课,用原博爱医院为学生宿舍。鼓浪屿风景秀丽、环境幽静,是个读书的好地方。我们的宿舍紧靠海边;清晨和课余之时,我喜欢坐在海边礁石上温习功课,倦了望望大海、听听波涛声、或者在海边沙滩上捡贝壳;在这种环境下看书,感到非常写意。进了厦大,由于志愿得到满足,我在学习上是很用功的。对那时的功课,以普通化学印象最为深刻,授课教师为卢嘉锡教授,那时他才从英、美学成回国,后来当了中国科学院院长;用的教材是傅鹰教授编写的普通化学讲义,写得既深入又富启发性;卢老师讲课很受同学欢迎,他给同学答疑非常耐心;我曾几次去卢老师家里向他请教学习中的疑问,他都放下手中的工作给我详细讲解。普通物理学对物理系学生本是重点课程,由于缺乏讲课教师,大半个学期未上课;后来从上海请来一位教授担任此课,但没有留下太多印象。听说厦大数理系物理方面的教授和实验仪器都比较欠缺,便萌生了再转学的念头。
我还保存了在厦大一年级时的成绩单;上、下两学期各科成绩分别是:国文-75、74;英文-80、85;初等微积分-90、92;普通物理学-88、90;普通化学-85、85;普通化学实验-85;三民主义-80、76;体育-75、73。学年平均成绩-84。从分数上看,成绩也不算太高;然而厦大的考试和给分都从严,相对来说我的成绩祘是比较高的。但我没有想到我竟获得了嘉庚奖学金;11月当我再转学到中央大学以后接到厦大校友来信才得知此消息。爱国华侨富商陈嘉庚先生是厦门大学的创办人;获得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奖学金,对那时的厦大学生是个荣誉。这对我以后的学习也起过鼓励与督促作用。但我也自知,我并不比同班同学高明,因为我唸了两次大学一年级。
鼓浪屿厦大新生院以系为单位成立班会,由全班同学选举三人为班委,其中一人是我,负责学习。我觉得既然当选总要做点工作。便筹划出了一期墙报,全是关于课程内容和学习方法的介绍;多数稿件是请任课老师撰写的。墙报贴在教室旁的走廊上,贴出后不久就被人拿走。正在纳闷,有人叫我去新生院院长室,周辨明院长问我:“墙报为何不送审?”我回答说不知道有此规定,而且墙报全是关于课程学习方面的内容。他翻看了一下墙报便还给了我让贴出。
那时我已感到国民党在厦门加紧了控制。有一星期日我们同寝室的几位同学渡海到市内租自行车去南普陀游玩。我骑车技能不熟练,远远丢在后面。突然路旁几个穿便衣的人,估计是国民党特务,把我拦住盘问;我说我是厦大学生,与同学出来游玩。他们盘问了几句才让我离开。那时我还听说,新生院有两位从青年军复员的女同学由于她们在青年军时曾被怀疑思想左倾,到厦门后还受到国民党特务的监视。这些亲身经历和见闻使我开始对国民党的统治感到不满。
1946年7月厦大新生院放暑假。我决定经上海、南京回江西老家;集贤舅父住在上海,颖琅姑母住在南京,我打祘去看望他们,顺便在这两地玩几天;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转学到一著名且物理系办得较好的大学。那时厦门、上海之间没有定时客船,只有外商货船,有时搭些客人,睡在统舱。一天中午,期考最后一门课的考试刚完,我听到几位同学在议论,说第二天有艘外商轮船开往上海,有些同学已经买到船票。我也想尽快启程。向买到船票的同学打听,得知船票已卖完了。又听说卢嘉锡教授有位亲戚在外商轮船公司工作;我便冒昧地去求助于卢老师,他满口答应并托人给我买到了船票。卢老师这样对学生关心和乐于帮助,使我非常感激。文革后卢老师担任中国科学院院长,几次到北京时我都想去拜访他,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实现,深感遗憾。
1946年暑假后,我离开了厦门大学,之后转到南京中央大学物理系,进入二年级学习。虽然我在厦门大学学习的时间不长,正式学习只有八个多月,另旁听两个多月;可是,对在厦大的那一段学习和生活是难忘的,它也是我人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永远保留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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