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湖南师大附中05届1班毕业生暑期返校看望他们的高中语文老师欧阳昱北先生。欧阳老师写下了如下的话语,诸位以为然否?
远行的话
又一个匆聚匆别的时日,我的四年前毕业的佳子弟,眷眷深情地向我索要几句关于远行的话。
或者因为眼前这不舍昼夜的湘水罢,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日人村上春树,他有个短篇叫《去中国的小船》,文章劈头引了那时当地的歌谣:很想让你坐上,去中国的小船,只坐你我两人,船儿永借不还……
在生活的船无尽地漂浮里,你、你们的美好,连同笑靥,总时来访问我的心魂。我还踟蹰于日复一日的河岸、小径、楼道,渐次让生命的灯,穿过风雨漂白了鬓发的时候,我的“行道迟迟”的佳子弟哟,你们鲜活、健朗的气息仿佛朝夕还在将我包围,我在潜意识中,便恒在泅游进了梦里的湘水。
东方朔在《七谏》里击节歌唱:“测汨罗之湘水兮,知时固而不反。”一衣带的湘水,它稍事淹留,去洞庭而入长江、海洋。我的佳子弟,你们可曾会知时不反,遗忘了欸乃的桨声,归回的帆影?从来湘楚多才俊,刘勰《文心雕龙》中就说:“屈平所以能洞鉴风骚之情者,抑亦江山之助乎?”蛩蛩独立、拳拳瞻顾的屈子,错漏下一两声太息后,湘楚于斯,自是地灵人杰,文采精华,可谓雾列星驰。湖湘的瑰奇雄伟、慷慨奔放、深沉真挚,早已满溢了你们全部的生命吧,我想。文脉千年,于名山胜水之侧,我曾携手你们呀,听晨鸡晓唱,看绿荫满架、留暗香盈袖,而此生为师最是知足。屈原《离骚》“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这里当有我的由衷吟唱罢?
我所说我的佳子弟,包括情深三年的和缘悭一面的。你或者智如水,你或者仁如山,你都会鲜活在我一生的记忆里。你们已然长大了,壮而游的男子,血气方刚;倩而盼的女儿,亭亭玉立。而人生无论怎样晴雨,我都会在季节里继续张望着你们。我记住了你们砥砺的人生、张扬的个性、瞩望的目光、徜徉的心海、缠绵的情韵,驿动的心语,并祝愿你们,此生拥有幸福。
如果能够,很想和你、你们坐上去远方的小船,怎样?朝晖下该见飞鸿,芳菲上每停蝶影,清流里会衍青荇……我的佳子弟,我爱你们。
欧阳昱北
2009年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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