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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迷会深切缅怀红学家、版本收藏家杜春耕先生 发文重温石印本《红楼梦》(自存)综述
黄安年转发 黄安年的博客2025年11月6日发布 第39063篇
感谢北京曹学会执行副会长位灵芝传来红迷会编发专文缅怀追思杜春耕先生。经同意在我的博客上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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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6日 11:46 北京
编者按
中国红楼梦学会学术委员会委员、北京曹雪芹学会顾问、著名红学家、《红楼梦》版本收藏家杜春耕先生,于2025年11月1日凌晨在家中安详辞世,享年84岁。先生的离去,让红学界痛失一位令人敬仰的守护者。
这位从光学研究转身投入红学天地的学者,以科学家的严谨与人文者的温情,三十年如一日地研究《红楼梦》的成书过程与著作权等重要课题。他提出的“二书合成说”,如同一把精巧的钥匙,为红学研究开启了新的思考路径。先生坐拥琳琅满室的珍本典籍,却始终秉持“资料即用”的胸襟,将毕生所藏慷慨与学界同仁分享,被后辈亲切地誉为“红学界的活雷锋”。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学问与人格交相辉映的璀璨光芒。
如今,先生虽已远去,但他开阔的学术视野、通达的人生态度,以及那份对红学事业的赤子之心,将永远温暖着每一个走近《红楼梦》的后来者。
杜春耕先生小传
杜春耕先生,1941年10月3日生于浙江省杭州市,1964年毕业于南开大学物理系。早年长期致力于我国大型光学精密仪器的光学设计工作,科研成果卓著,曾获首届科学大会奖及多次部委奖励。
自1994年起,先生潜心红学研究,立足文献基础,从版本角度对《红楼梦》的成书过程展开系统研究。他治学严谨,提出“二书合成说”等重要观点,既力证《红楼梦》著作权归于曹雪芹,也深入剖析成书过程的复杂性,为红学研究开辟新路。曾发表《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考——关于薛宝钗、史湘云、林黛玉的故事》《从〈风月宝鉴〉是演变不出一部〈石头记〉来的》《荣宁两府两本书》《石印本〈红楼梦〉(自存)综述》等多篇重要论文。
先生倾力搜集、保存红学文献,所藏涵盖自乾隆末年至民国时期的百余种《红楼梦》版本,以及绘画、烟标等相关文物,其收藏之丰、品类之全,为学界推重。他主持推动多部《红楼梦》重要版本与文物资料的影印出版,并发表《程甲、程乙及其异本考证》《萃文书屋程甲程乙再考》等文,促进红学文献的整理、出版与研究进程。
杜春耕先生曾任农工民主党红楼梦研究小组组长,组织一系列成书问题研讨;晚年尤致力于蒙古王府藏本《红楼梦》的递藏脉络调查、出版推广与学术研讨,并助力北京曹雪芹学会资料馆的成立与珍贵资料的收集整理。先生始终秉持“资料即用”理念,慷慨与学界分享藏品,积极提携后辈。在“红学口述史”访谈中,他系统总结一生治学心得,泽惠后学。
为表追思,红迷会公众号特编发杜春耕先生《石印本〈红楼梦〉(自存)综述》一文(原载《曹雪芹研究》2013年第1辑),以飨读者。
杜春耕
一粟(朱南铣、周绍良合用之笔名)编著的《红楼梦书录》[1]一直是《红楼梦》研究者、爱好者的主要工具书之一。书中记载各种石印本《红楼梦》十九种。近日,笔者整理自存石印本《红楼梦》,共计三十三种,比《书录》所记多出十四种;不过,《书录》所记本子,笔者亦有三种未存,虽然与其类似的本子笔者都有收藏。
本文首先按《书录》对本子的排列方式一一录出,对《书录》已录的本子,注出该本在书中的页码,对《书录》未载的本子则注明“《书录》未载”。由于见到这些老版本的读者较少,为直观起见,文中附有部分重要或稀见的版本照片。
一、石印《红楼梦》版本记录
(1)《增评补图石头记》
《书录》未载。
这是《红楼梦》版本史上最早出现的石印本,扉页印“增评补图石头记”,扉页背面印“光绪十年甲申上海同文书局用石影印”。光绪十年,即公元1884年。
此书正文每面十四行,每行三十一字。
此书为最早的两家评本,每回书前有回目画两幅;每回正文前印有“悼红轩原本、东洞庭护花主人评,蛟川大某山民加评”字样。
(2)《增评补图石头记》见《书录》第56—58页。此书扉页正面亦印有“增评补图石头记”之书名,但扉页背面则为一空白页。此本实际上其他部分与(1)本全同。《书录》把此书命名为“上海广百宋斋铅印本”。现在,此一命名已为学界广泛接受,所有文章或报道均采用这个名字。实际上,这个名字是从吴克岐所著《忏玉楼丛书提要》[2]继承过来的。《提要》载:“清光绪间,广东徐雨之观察润创广百宋斋于上海,铸铅字排印书籍,爰取家藏此本付印,以公同好,纸墨精良,校对详审,世颇称之。”吴克岐与一粟都没有看到过(1)所记之本子,故有以上介绍及定名。笔者以为,光绪十年同文书局印《增评补图石头记》刚排好,社会上就有把《红楼梦》作为“禁书”查禁的举动,所以正式出版时就把“光绪十年甲申孟冬上海同文书局用石影印”这一面版权页撤去,变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印的空白页。笔者所得的(1)所记之书,是在一次拍卖会上购得的。购得时,书品基本全新,四函一套,且在每个书页中间都附有白纸,这在石印本中是罕见的,所以估计这套书是同文书局徐润等人的自留本,社会上并未流行。故吴克岐、一粟不知,他们称作“广百宋斋本”的本子实际上应该称作“同文书局本”,而且确切的出版时间为1884年。版权页上这句记录还使我们知道该本是用铅字排的版,而印刷方法却是石印。(3)《增评绘图大观琐录》见《书录》第58页。扉页正面印“增评绘图大观琐录”,背面印“光绪十年有二年六月校印”。此书内容与(1)(2)所记全同,只是改动了书名,虽然印了出版时间,但却不印出版单位,且把中缝原有的“增评补图石头记”字样全部印成黑色(但绣像及回目画却忘了变成黑色)。显然这一切亦是为了应付查禁“淫书”。(4)《增评绘图大观琐录》《书录》未载。显然此书是(3)所记之书的进一步伪装本。撤去了扉页背面的印刷时间“光绪十有二年六月校印”,使版权页变成了空白页。另外把(3)所记之书中没有撤掉的绣像及回目画中缝的“增评补图石头记”字样逐页以手工用油墨盖掉。由于手工盖字不够规范,所以许多页中的油墨都渗到周边去了,少量油墨用得少的,还可局部看到“增评补图石头记”字样。印(3)用的是单面有光纸,印(4)用的是较好的白纸。(5)《绣像全图增批石头记》见《书录》第58页。扉页印“古越诵芬阁藏版,护花主人黄原批,大梅山民姚加评石头记,泉唐毛承基署”,扉页背面印“光绪十八年(1892)岁次壬辰秋八月重校复印”。正文每面十五行,每行四十字。书的尺寸略小于前面4种本子,亦为两家评本。(6)《增评补图石头记》见《书录》第58页。扉页印“增评补图石头记”,扉页背面印“光绪戊戌季夏上海石印”。光绪戊戌即光绪二十四年(1898)。该本与光绪十年同文书局本同样是两家评本,一回两幅回目画,图亦一样,但字体小一些。正文每面十六行,行四十字。(7)《绣像全图增批石头记》见《书录》第59页。扉页印“绣像全图增批石头记,悼红轩原本,钟山居士题”,扉页反面印“光绪二十六年(1900)庚子石印”。二家评本。正文每面十六行,每行四十字。此本的特点是,回目画画面很小,每面分成4格,每格一幅,每回两幅,回目画亦与前面的“增评补图石头记”不同。(8)《铸记书局铅印石头记》见《书录》第60页。此书笔者分不清是铅字排版、然后石印,还是直接铅印的,故仍列入石印系列。封面印有“原本重刊大字全图石头记,铸记书局铅印”,扉页印“精校全图铅印评注金玉缘、蛰道人题”,扉页反面空白。在所有石印本中,此本字体最大,正文每面十五行,每行二十九字。第一回正文前有“悼红轩原本、东洞庭护花主人评、蛟川大某山民加评”字样,以后回目前即不再有此文字,为两家评本。每回前有回目画两幅。(9)《铅印评注红楼梦》《书录》未载。封面印“铅印评注红楼梦,真州散人题”,扉页印“精校全图铅印评注金玉缘,蛰道人题”,扉页背面印“中华民国十八年仲夏、上海广益书局印行,君宜题”。其余与铸记书局本全同。这两种本子,每套分为三十二册装订,是所见铅排石印本《红楼梦》中册数最多的。(10)《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见《书录》第62页。扉页印“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扉页背面印“己丑仲夏沪上石印”。己丑即光绪十五年(1889)。此书正文每面十七行,每行三十九字,为王希廉、张新之、姚夑三家评本。卷首有光绪十四年华阳仙裔序。卷首有绣像120页,前一页的反面为绣像,本页正面为绣像人物之咏。打开书一看,像与咏正好相对,便于阅读。绣像、咏基本为光绪十年(1884)王墀《增刻红楼梦图咏》的仿作。每回正文前有回目画两幅。(11)《详注足本全图金玉缘》见《书录》第62页。封面笺条印“详注足本金玉缘,同文书局石印”,扉页印“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己丑仲夏上海同文书局石印”,封面背后印“铁城广百宋斋藏本,上海同文书局石印”。此书正文每面十八行,每行三十九字。书首有绣像四十页,正面为图,反面为咏。每回前有回目画两幅。为三家评本。此本之绣像、回目画,均与“己丑仲夏沪上石印本”不同。(12)《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见《书录》第63页。扉页印“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扉页背面印“壬辰仲夏文选石印”。壬辰即光绪十八年(1892)。首有光绪十四年华阳仙裔序。有绣像一百二十页,正面咏,反面图,同一人物之图、咏相对。每回正文前有回目画两幅。绣像、回目画与“己丑仲夏沪上石印本”相同,但此书尺寸略小。正文每面十七行,每行三十九字。三家评本。(13)《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书录》未载。此书内容及绣像、回目画等均与“壬辰仲夏文选石印”本相同,但有两处区别:此书尺寸大于“壬辰仲夏”本,但小于“己丑仲夏沪上石印”本;此书没有记录出版时间与刊印书局名称的版权页,书名印在扉页背面,背面直接贴在封里上。或许这又与查禁“淫书”有关。(14)《绣像全图金玉缘》见《书录》第64页。书封皮的笺条印“绣像全图金玉缘,戊戌清和之月,白下李积斋署”,扉页印“绣像全图金玉缘”,扉页背面印“光绪戊戌孟夏上海书局石印”。戊戌即光绪二十四年(1898)。首有光绪十四年华阳仙裔序。书首有绣像二十一页、四十二面,图、赞在同一画面中,每回有回目画,一幅一面,两回共用一页。正文每面二十二行,每行五十字。三家评本。(15)《增评全图石头记》《书录》未载。封面笺条印“增评全图石头记”,扉页印“绣像全图金玉缘”,扉页反面印“光绪戊戌孟夏上海书局石印”。看上面的记录,似乎除笺条外,与(14)书一样。但两套书除了极大部分一样外,也有多处不同。第一,此本的大观园图比(14)号本大4倍,虽构图一致,但此本上多出许多建筑的名称。第二,两套书绣像画得完全不同,此本宝玉、林黛玉、警幻仙子共用一图,而(14)本则是贾宝玉一人一图,其他人物亦有类似现象。第三,这套书的回目画比上一套少许多。这一现象说明,标明为同一书局、同一时间刊印的《红楼梦》版本,实际上是可以随意在不同时间多次改版刷印的。这一现象,在名气大的本子中出现的机率更大,如木刻“双清仙馆”本,都标明“道光壬辰岁之暮春开雕”,但我就保有该本4种刻印有别的本子。
《增评全图石头记》绣像(左)《绣像全图足本金玉缘》绣像(右)(16)《增评全图石头记》《书录》未载。扉页印“增评全图石头记,天然如意宝”,扉页反面印“光绪己亥孟夏上海书局石印”。光绪己亥即光绪二十五年(1899)。卷首有光绪十四年华阳仙裔序。有绣像二十页、四十幅,图、咏在同一图中。每册书首正文开头为“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卷之×”。每回回目画一幅,占一面。正文每面二十二行,每行五十字。三家评本。后面第(21)号,又出一个扉页、扉页背面与此本全同的本子——系蝶芗仙史评订本。(17)《增评全图足本金玉缘》见《书录》第64页。扉页正面印“增评全图足本金玉缘”,扉页反面印“光绪戊申九月求不负斋印行”。光绪戊申即光绪三十四年(1908)。书首有光绪二十四年华阳仙裔序。回首绣像有大有小,大的一面一幅,小的一面分为4格,分别画两个人物和两个咏。正文每面十八行,每行四十字。行与行之间有直线分割,故此书很容易分辨出来。每回正文前有回目画两幅,每幅一面。三家评本。(18)《增评加批红楼梦全传》见《书录》第65页。此书有个彩色纸版做成的函套,中间绘一幅宝黛葬花图,印“绘图大字足本红楼梦,上海江东书局发行”字样。每册封皮上印有题笺“增评足本石头记”,扉页正面印“评注加批红楼梦全传,上海江东书局印行”。正文每面二十二行,每行五十字。三家评本。(19)《增评加注全图红楼梦》《书录》未载。扉页印“增评加注全图红楼梦”,扉页反面印“己丑仲夏同文书局藏板,民国十一年三月印行,一名增补石头记,一名图注金玉缘,发行者各省各埠大书局,全书精装十六册二函,定价连史纸四元、有光纸二元六角”。己丑应为光绪十五年(1889)。正文每面十六行,每行三十四字。三家评本。此套书特点是边框为环环相扣的铁链图形,非常好认。(20)《连环图形画评注金玉缘》《书录》未载。扉页正面“大字足本,连环图画评金玉缘,上海舒屋山人署”,扉页反面为一空白页,书首有光绪二十四年华阳仙裔序。书首有五页、十绣像,每面绣像绘三至四个小说人物。正文每面十八行,每行三十七字。每回正文中均绘有一幅连环画大小的回目画,这就是此书书名之来由。三家评本。
《连环图形画评注金玉缘》内页(21)《增评全图石头记》《书录》未载。扉页印“增评全图石头记,天然如意宝”,扉页反面印“光绪己亥孟夏上海书局石印”。光绪己亥即光绪二十五年(1899)。此书扉页内容、字体与(16)号本全同,但却是全不相同的两套书。正文每面二十八行,每行五十六字。第一册开头一行为“增评补图石头记卷一,海角居士校正”,后面十五册大多为“增评加批金玉缘图说卷×,蝶芗仙史评订”。所以,此本可以看作现在已知最早的蝶芗仙史评订本之一;而以前学界多遵从《书录》记载,认为桐荫轩本才是最早的蝶芗本。(22)《足本全图金玉缘》《书录》未载。此书应亦为早期蝶芗仙史评本之一,但现仅存3册:第九至十六回、第二十七至三十四回。正文每面二十行,每行四十字。每两回正文前有回目画一页,正反面各画一幅。(23)《足本全图金玉缘》见《书录》第66页。扉页正面印“全图增评金玉缘,光绪丙午九秋石芗”,扉页背面印“光绪丙午秋月上海桐荫轩石印”。光绪丙午即光绪三十二年(1906)。每册书卷首均有“增评加批金玉缘图说卷×,蝶芗仙史评订”字样。正文每面二十一行,行四十字。每册书前均有回目画两页,共4幅。(24)《全图增评金玉缘》见《书录》第67页。扉页背面题“宣统元年季冬上海阜记书局石印”。宣统元年即公元1909年。书正文每面二十二行,行四十八字。每册书前有回目画两页、4幅,但每幅画均包含两个回目的内容,是两幅回目画,但却是连在一起的,没有中间的分割。此套书中,有若干幅回目画上注明了画家的名字。编号为(22)(23)(24)三种蝶芗仙史评订本,在书页的设计上有相似的特色,该本内页四周有细线条框。(25)《全图增评石头记》《书录》未刊。扉页印“全图增评金玉缘,全图增评石头记”,扉页背面印“光绪戊申年七月上海求志斋石印”。光绪戊申即光绪三十四年(1908)。书首有光绪三十二年华阳仙裔序。正文每回回前有“增评加批金玉缘图说卷×,蝶芗仙史评订”。每两回共用一幅无边界的回目画。(26)《增批警幻仙记图说》《书录》未载。此书笔者只收集到其中的一册。每面二十行,每行四十字。每回回前有一页(二幅)回目画,正文、插图均用带图案的框边围起,很特别。第一百十一回前印有“增批警幻仙记图说卷一百十一回,蝶芗仙史评定”,另外几回首为“增批石头记图咏卷,蝶芗仙史评订”。第一百一十回前“增批警幻仙记图说卷一百十一回,蝶芗仙史评定”文字很重要,是《红楼梦》一书曾存在不同书名的又一实物证据。
《增批警幻仙记图说》卷一百十一回(左) 《增批警幻仙记图说》绣像(右)(27)《全图增评石头记》《书录》未载。扉页印“全图增评石头记”,扉页背面印香炉、盆景等物,未注出版时间、出版机构名称。正文每面二十二行,每行四十四字。每回回首有“增评加批金玉缘圈说卷×,蝶芗仙史评订”一行文字。书首有绣像十九页,正面为图,背面为咏;回目画一面一幅合画两回内容,中间无边界。此书为印红本,一般来说,书首页用红色油墨印的本子是同一版书的首批印本。(28)《言情小说全图红楼梦》《书录》未载。每回书前印有“增评加批金玉缘图说卷×,蝶芗仙史评订”。每册书的封皮有一彩印笺条,上有戏装黛玉葬花人物图外,还有“言情小说全图红楼梦,上海锦文堂发行”字样。正文每面二十一行,每行四十字,每回有回目画1幅,占一面书页,正文、回目画均有单线条细线框起,与桐荫轩本一样。(29)《全图增评金玉缘》《书录》未载。此书两函、十六册,函套笺条上印“绣像绘图石头记,上海进步书局印行”。每册正文前有“增评加批金玉缘图说卷×,蝶芗仙史评订”字样。每回有回目画1幅。正文每面二十七行,每行五十八字。(30)《增评绘图金玉缘》《书录》未载。扉页正面印“增评加批绘图金玉缘,舒屋山人署”,反面印“民国戊辰春月上海书局石印”。民国戊辰即民国十七年(1928)。正文每册首回前印有“增评加批金玉缘图说卷×,蝶芗仙史评订”。正文每面二十七行,每行五十五字。每册之首有回目画1页、2幅。(31)《全图增评金玉缘》见《书录》第67页。每册书前都印有“增评加批金玉缘图说卷×”,书首有一手写“全图金玉缘序”,署名为“民国甲寅夏日后学王浩书于海上”。民国甲寅即民国三年(1914)。正文每面二十六行,每行五十六字。书首有回目画2页、4面。(32)《绘图红楼梦》《书录》未载。此书为石印本中看到的唯一一部节写本。扉页为一篇“提要”,背面为空白页。十册,函套上有彩印黛玉葬花图,文字为“绣像绘图红楼梦,又名石头记,上海世界书局印行”。正文每面十七行,每行三十六字。虽是节本,但仍保持一百二十个回目。书首有绣像三十二幅,另有三幅为青埂峰、通灵玉、金锁。回目画八十幅(一面印四个图)。(33)《增全图石头记》《书录》未载。扉页印“增评全图石头记,天然如意宝”,扉页反面印“宣统元年夏月章福记书局印”。书首有光绪十四年华阳仙裔序。书首有绣像六页十二面,每面画二至三个人物。正文每面二十二行,每行五十字。每册册首有回目一页,所以此书并不是每回都有回目画。此书是三家评金玉缘本。本书本来应排在第(17)号书后,但因为是后找出的,故就补在最后了。二、从石印本之书名变化等现象来看《红楼梦》与书禁《延芬室稿》稿本中,永忠《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姓曹》诗上有弘旿眉批,曰:“此三章诗极妙。第《红楼梦》非传世小说,余闻之久矣,而终不欲一见,恐其中有碍语也。”这一记录的存在,加上另外某些传闻或说法,使许多学人误认为在清代《红楼梦》一书因政治原因而被禁行,把清代曾出现过的几次对《红楼梦》及其续书作为“淫书”禁毁的记录和清代“文字狱”联系到一起。这实际上是一种误解,某些时候是受到极左思想泛滥的社会背景影响。从本文所记《红楼梦》书名的演变及许多客观事实,这一点很容易得到证实。王利器等人对清代小说、戏曲的禁毁史实作过详尽的记述[3],但在他们的记述中并没有《红楼梦》被清代中央政府禁毁的记录。江苏巡抚丁日昌曾下令禁毁一大批被称为“淫书”的小说、戏曲,《红楼梦》与多部续书赫然在列;但作为地方官员,丁日昌只是为当时社会风气所迫才做出了违心之事、说出了违心之言。笔者存有一部木刻本《红楼梦二百咏》,刊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丁日昌为该书作了热情洋溢的“序”与“跋”,并对每一首咏都作了评价,全书中他所作文字量超过咏作者黄昌麟的文字数量。丁日昌在“序”中写道:夫红楼幻事也。而作者竟能发于情止乎义,包廿二史治乱之迹,统四千余年得失之故。寓之声诗,形诸词韵,大有益于世道人心。使登夫清庙明堂之上,本其性情之正,以鼓励民气,施诸政迹,发为文章……对《红楼梦》有如此认知的丁日昌,在升任江苏巡抚后,发出了禁毁“淫书小说”的政令,使人更加体味到“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这一俗语背后的甘苦。清代查禁“淫书”大多是走个过场而已,远远没有达到处理“文字狱”的严酷程度。这有一具体的例证,有兴趣的读者可参看一粟《红楼梦书录》第六十二至六十四页关于光绪十八年(1892)“红楼梦讼案”的原文。文中云:“当时,县令对于禁止淫书,固认为职责所在,但对于他们互相告讦,不愿枉费精神去调查他们谁是谁非……此案最后不了了之。”在本文之前一部分对石印本的具体记述中,多次提到《红楼梦》数次改换书名,隐去出版机构的名称、出版时间,为的就是应付政府机构禁毁“淫书”的政令,但是,这样的方法实际上是很容易查出来的。出版商敢于这么做,即是因为心知肚明禁毁“淫书”的政令,即便连上面也是不会认真对待的。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在看到《红楼梦》石印本才会有这样多花齐开的书名:从“红楼梦”到“增评补图石头记”,再到“大观琐录”和“金玉缘”,甚至还有“警幻仙记”等书名的出现。清代上层社会喜读《红楼梦》的记述极多,现在可知皇族近臣及最高统治者喜读此书的实例,其一为吴恩裕、冯其庸二位前辈考证“己卯本”抄本《石头记》是由怡亲王府抄录或再抄;其二是北京故宫慈禧太后经常活动的一条走廊上,存有多幅《红楼梦》故事情节的彩色图画。可惜,故宫为了保护文物,用玻璃把它们保护起来了,否则本文就可以加上这些图画的照片。通过以上对石印《红楼梦》的粗略考察,《红楼梦》一书的流出与“文字狱”无关,可说是多出了许多证据。三、《红楼梦》石印本画作几个签上名字的作者《红楼梦》一书出版后,最早在程甲本(1791)上随书刊出绣像24页,正面为图,背面为咏。以后出版的木刻本《红楼梦》绣像最多的是道光十二年(1832)的双清仙馆本,共六十四幅,画面是新创的。但遗憾的是,直至今日,还没有人能找出这些绣像的作者。石印本《红楼梦》最早是在光绪十年(1884)出版的,这个阶段正好出版了改琦绘《红楼梦图咏》(光绪五年,1879)和王墀绘《增刻红楼梦图咏》(光绪八年,点石斋石印本)。这两部画册的出版对石印本《红楼梦》绣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但大家似乎都找不到石印本《红楼梦》绣像和回目画的具体作者。笔者在撰写此文时,将各石印本《红楼梦》的图进行了大致的考察,发现在石印本画作中有五个画家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们分别是:(1)宣统元年(1909)的阜记书局本中,逸民画了第四十回与第四十二回的回目画。(2)阜记本局本中,小石画了第五十五回与第五十六回的回目画。(3)宣统元年的章福记书局本中,刘纯生画了王熙凤与元春在一起的绣像。(4)在世界书局的《节本红楼梦》中,陈丹旭画了4幅绣像和3幅回目画。(5)在《节本红楼梦》中,陈熊画了一幅“青埂峰石绛珠仙草”和第二十七回的一幅回目画。笔者在电脑中粗略一查,五个人中只查出了陈丹旭的介绍。陈丹旭是我国最早的几位名气最大的连环画画家之一,现在尚有留传的石印本《三国演义》连环画就是他的作品。在上面所述三种有画作者签名的作品中,除了阜记书局在《书录》中被收入外,另外两部作品则是过去从未过记录的。[1]一粟编著:《红楼梦书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7月。[2]吴克岐辑:《忏玉楼丛书提要》,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2年2月。[3]王利器辑录:《元明清三代禁毁小说戏曲史料》,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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