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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启祥忆《红楼梦》新校注本第四版修订(2021年6月)
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5年7月13日发布,第36963篇
【个人所藏资料 学术手稿 XSSG070】
这份口述回忆写于2021年6月人文社《红楼梦》新校注本第四版修订开始之际。有待修葺。回忆文稿中提出经过四十年的实践,我们的新校本要更符合曹雪芹原著,更趋完善和精准,是为“补天”工程而非重另起炉灶;要兼顾可读、语境、研究的需求;要充分吸纳海内外研究成果;要实行吸纳各方研究成果的可持续出版运行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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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校本2013年新校本小修以来,又过去八年了,三版至今12年走过,明年则是新本以来的四十周年。当初十来位校注组人员中今仍在“组”工作的仅剩我一人了且已经八十五岁,力不从心(4月下旬初稿时还写当初十来位校注组人员中今仍在“组”工作的仅剩胡文彬和我两人且已过八旬)。
几个月前时任人文社总编的周绚隆来电主张对新校本再作一次较为全面的修订,张庆善、胡文彬和我均乐见其成,唯因冯李二老离世,校注组力量急需调整充实,以期协助文彬统筹促成。今年春孙伟科所长来访,我专门就此呼吁转呈院领导推动新校本的新版工作以及今后建立长效运行机制,我还将已经准备已久的100余条有待研究和改定的条目用纸条加夹在全套《红楼梦》中,请伟科转交文彬通稿时参考。后来伟科回话说,胡老师要过录后将夹带的《红楼梦》奉回。没想到三月下旬传来文彬重病消息,五月一日噩耗传来,文彬病故。天丧文彬。从他得病到离世,是如此匆促,我像被雷电所击,失语、麻木,恍恍惚惚。【8】出于无奈,外子于5月9日写信给张庆善会长和孙伟科所长,信中写道:“商议人文社《红楼梦》校注本第三版的修订已有时日,老吕的心理压力与日俱增,状态欠佳,我内心十分着急,近一个月来我放下手中工作,下笨功夫将老吕近年在两套《红楼梦》中夹条之处逐一做成电子版,并对照底本及相关本子、论著,拍成照片列出需要研究的条目,虽则外行,随时与她沟通吻合她的意思。现在将此件发给你们,可否发给人文社徐文凯并报告胡文骏。 ”信中有我所写的《关于人文社《红楼梦》第三版校注本需要研究讨论的说明(2021-05-09)》
一,依据第三版出版以来的各种校本和刊物发表的一些有关校注本的意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进行了初步梳理和筛选,并比照一、 二版的表述,整理出需要研究讨论的条目,总共125条,其中依据2013年10月印刷本,上册78条,下册34条,2020年12月印刷本9条。另见1996年版2006年印刷本拟修改未动的4条。
二,在这125条中,粗略统计建议无需变动的36条;按底本改动的37条;需要加注补改注的32条 。
三,校注的主力冯其庸、林冠夫、胡文彬先后离世,无力在近期内进行全面修订。仅能作第三版又一次小的改动。本次修订坚持以庚辰本为底本的原则;校记基本不动;注释小有补改。
四,多年来各类刊物和红迷来信所及远不止此,有些建议尚待讨论留待高明。
五,请注意电脑排印及校对时可能出现的技术问题。
六,三版再一次修订期望在2022年面世,请人文社编辑部组织力量开始编校工作,期间尽可能吸收本文未能涉及的各方意见。
庆善、伟科积极组织力量并迅速将我的信件和建议转给人文社胡文俊,人文社长臧永清高度重视积极回应,商定于6月1-2日在离我住地较近的自安然酒店举行《红楼梦》新校注本修订工作研讨会,会议由中国红楼梦学会、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人民文学出版社联合举行,与会人员为张庆善、孙伟科、吕启祥、石中琪、孙大海;臧永清、胡文骏、徐文凯、董岑仕,外子黄安年作为义工与会,原计划与会的中华书局总编周绚龙,因临时活动安排冲突未能与会。会上围绕吕启祥就《红楼梦》第三版校注本需要研究讨论的问题说明开展深入研讨,经过三个单元的高效讨论,达成共识,并就新校注本的修订工作进度做了具体安排,确定于2021年出版新的修订本。臧永清社长专程从外来赶来参加会议结束时的聚会,目前修订工作已经进入了编辑整理阶段。【9】
关于新校本是否需要修订和怎样修订的问题,在校注组里没有继续认真地讨论过。冯其庸先生在《风雨平生—冯其庸口述自传》中曾表示我们“把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新得知识,准确的知识,我们都改上去了;把原来理解得不准确,需要改得,我们都改掉了。”“我估计以后我们也不可能再修订了,因为大家年龄都不小了,像我时90岁了,跟我一起搞得也都80多岁了,不可能再有那个精力了。而且红楼梦搞到这个程度,我觉得不是不能再校,而是需要更大的功夫了。没有新的史料出现,没有新的本子出现,那就很难。当然现在时层出不穷。《红楼梦》也出了不少,各有各的理由。其实要再弄个校本当然并不是难事,但是真正从学术意义上来讲,我先想我们下七年功夫完成这样一部书,实在不容易。”“1982年到2009年(按应为2008年),二十多年来,我们几个一直没停止对《红楼梦》研究的人,对《红楼梦》本身也有跟多的进一步认识,对里面许多语言、情节有进一步了解,觉得需要修订。修订更多是补充,有的不懂,当时没有加注,后联赛懂了应该加注,也有的发现当时理解得不准确,有的注要改,改的是少量,主要是要增加。”【10】
在我看来,经过四十年的实践,我们的新校本要更符合曹雪芹原著,更趋完善和精准,是为“补天”工程而非重另起炉灶;要兼顾可读、语境、研究的需求;要充分吸纳海内外研究成果;要实行吸纳各方研究成果的可持续出版运行机制。建议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着手:
第一,关于完善庚辰本为底本问题
1975年校订开始之初,进行过热烈的争论,最后决定采用乾隆二十五年的庚辰本(指底本的年代)为底本,四十年来的实践,经受了时间检验为广大读者和研究者所接受和欢迎。需要注意的是有研究者认为庚辰本并非十全十美,有的地方错讹颇多改动很多。校订时依据底本之说难以准确把握,尤其时前十回的底本问题更多,据此有研究者主张在依据底本同时尚许可掌握择善而从的原则,但切忌集体项目中校者对自己熟悉的版本过于偏爱,需要建立严格地全面地把关复审机制。
第二,关于文本注释的精准和普及
这里说的精准指更加符合曹雪芹原著社会思想和生活语境的解释,更加符合时代需求和读者接受程度的解释,在这方面还时大有作为有着更多的广度和深度的。
第三,更为重要的是需要尽快建立可持续修改出版的而运行机制,四十年一贯制的机制不可再持续,急需在一个可持续修订和出版的机制中交班。这个机制确保不同时期的版本,如十年一大改,五年已小改,年年有专人负责收集整理《红楼梦》校注中的问题和建议几修改方案,不同时期的领衔专家可以变动,但是机制的运行有序不变,这个机制保障《红楼梦》新校本可以在2022年出版第四版、2032年出版第五版、2042年出版第六版、2052年出版第七版,真正做到经典永流传。为此需要有专人有专项经费,纳入院争取纳入文化部的重点扶植项目之中。在我有生之年希望这个机制得以实实在在地运行起来。
注释:
【8】直到2020年6月,他还在微信中说过:“大辞典修订、校注本修订两件一直是心头大事,近年放弃自己写作和许多外地邀请,集中读卡片”。他牵挂着这两件事,红学的基础工作,是他心头深深的挂念,永久的眷恋。见《性情中人----思念文彬老友》写于2021年5月4-14日,
【9】见《红楼梦》新校本修订工作研讨会掠影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1年6月3日发布http://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15&do=blog&id=1289468
【10】冯其庸:《风雨平生—冯其庸口述自传》第2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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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7-15 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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